1.水晶灯晃得人眼晕,萧雯把手机怼到我面前。
屏幕上娱乐版头条闪着刺眼的标题:“影后苏曼琪归国,将投身法律援助事业”。
她涂着正红甲油的手指戳着屏幕角落的照片,苏曼琪穿一身米白色西装,
站在沈亦辰律所门口笑得得体。萧雯:“苏曼琪回来了,你知道?
”我捏着香槟杯的手指收紧,杯壁凝的水珠滑进地毯。明天就是婚礼彩排,
伴娘团还在隔壁包厢起哄。“她是所里新合作的公益项目顾问。”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
像隔着层玻璃。萧雯冷笑一声抢过我的手机,指纹解锁干脆利落。沈亦辰的未接来电列表里,
“苏曼琪”三个字明晃晃地挂在最顶端。“工作往来需要半夜十二点打电话?林晚,
你是不是被婚纱蒙了眼?”包厢门突然被推开,沈亦辰站在光影交界处,
熨帖的衬衫袖口沾着点酒渍。他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杯子放到桌上,
手臂环住我的腰:“抱歉来晚了,所里临时有案子。
”萧雯抱着手臂挑眉:“什么案子比林晚的单身派对还重要?”“涉密案件。
”他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语气不容置疑。我闻到他西装上陌生的栀子花香水味,
混着淡淡的烟草气——沈亦辰从不抽烟。凌晨两点十七分,玄关的电子锁发出轻响。
沈亦辰脱下外套时,一张烫金餐厅纸巾从口袋滑出来,印着“云顶轩”的logo。
那家米其林三星在城西,离他律所隔着整整七个地铁站。“在整理案件材料。
”他解释着去洗澡,手机随意搁在茶几上。屏幕亮起时,
我看见苏曼琪发来的微信预览:“明天老地方见?”浴室水声停了。
我把纸巾塞回他外套口袋,点开手机里的监控APP。楼道摄像头拍到一小时前,
沈亦辰走出单元门后没有左转去地下车库,而是右转走向了街对面的黑色轿车。
副驾驶座的女人摇下车窗,月光勾勒出熟悉的侧脸轮廓。监控画面突然卡顿,
最后定格在沈亦辰弯腰说话的瞬间。他的手搭在车窗沿上,无名指的婚戒在夜色里闪了一下。
2.婚车停在酒店门口,引擎没熄,司机趴在方向盘上打盹。晨光从车窗斜切进来,
在布满灰尘的仪表盘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斑,六个小时的空**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汽油味。
新娘休息室里,伴娘第37次挂断电话,
手机屏幕在散落着水晶头饰的梳妆台上亮起又暗下:“打了37个电话,还是关机。
”我盯着镜子里穿着婚纱的自己,头纱边缘的珍珠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凌晨五点精心化的眼妆眼下已晕开淡青色。墙上的电子钟跳至11:30,
宴会厅的音乐试播声隐约传来,像钝刀反复切割着寂静。酒店经理第三次敲门时,
我正用指尖摩挲着誓词本的烫金封面。“林**,宾客已经等了快两小时,
再不入场……”男人的声音被母亲按住门把手的动作截断。“让我再想想。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冷静,像在谈论别人的婚礼。
父亲在走廊里焦躁踱步的皮鞋声透过门缝渗进来,
与母亲按压着太阳穴的指节发白声交织成网。当婚车司机第12次检查手机信号时,
我终于在父母办公室的皮质沙发上坐直身体。母亲的手搭上我肩头,
温热的触感让我想起七岁那年发烧时的额头贴:“不能再等了。”誓词本被撕开的瞬间,
纸屑纷飞如蝶,某片落在地毯上的碎纸上,“永远”两个字被黑色水笔用力划掉,
改成了歪斜的“暂时”。“仪式取消。”我把撕碎的誓词本扔进垃圾桶,
金属桶壁发出空洞的回响。父亲的怒吼撞在百叶窗上:“那个混小子!我早就说他靠不住!
”母亲却只是把备用婚戒盒锁进抽屉,咔嗒声里藏着未说出口的叹息。
空荡的新房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我摘下头纱,发现梳妆台第三个抽屉里,
沈亦辰上周偷偷藏的求婚戒指还在。窗外的婚车不知何时已经开走,
只留下轮胎碾过柏油路的余痕,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疤。父亲摔碎的茶杯在茶几上裂成蛛网,
母亲把喜糖分给工作人员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快。我坐在曾经准备用来接待亲友的沙发上,
手机突然亮起,屏幕上跳出沈亦辰的名字时,窗外的霓虹灯恰好熄灭,
整座城市陷入短暂的黑暗。3.暮色漫过防波堤时,
我的指尖触到了手机屏幕上的加密相册图标。海浪声从七年前漫过来,
带着咸涩的酒气——那夜的浪头比现在更凶,卷着沈亦辰往深海拖,
我跳下去时没想会不会死。沈亦辰(醉话):“她走了…全家都要完了。
”拍他脸“起来,医院还等着签字。”他的挣扎像濒死的鱼,
指甲掐进我的小臂留下月牙形淤青。我反手扣住他后颈往岸边拖,咸水灌进鼻腔时,
“沈亦辰,你敢死试试。”那夜的急诊走廊,
缴费单上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母亲肺癌晚期的诊断书,父亲公司破产的法院传票,
还有苏曼琪的分手短信——这些后来被沈亦辰统称为“背叛”的证据,我都替他收着。
七年过去,加密相册里的照片依然清晰。醉酒的男人蜷缩在沙滩上,额发被海水泡得凌乱,
嘴角还沾着白色的泡沫。我指尖划过屏幕,
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沈亦辰书房发现的那份医疗记录:2018年6月12日,
苏曼琪向第一医院匿名预存了三十万手术费。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新消息来自陌生号码,
附带着一张截图。那是七年前的分手短信,
发送时间比沈亦辰记忆中早了四小时——苏曼琪的最后一条信息不是“我们结束了”,
而是:“医药费我付了,从此两清。”浪花拍打着礁石,我突然明白,
原来沈亦辰从未真正读过那条短信的完整版。4.抽屉第三格,锁着五份匿名协议,
边角磨得起毛。我指尖划过金属锁扣时,助理的声音从内线传来:“林总,
沈先生父亲的公司账户收到注资了。”我对着反光的桌面整理珍珠耳钉,“知道了。
”钢笔在便签纸上划出浅痕,“让张律师把最后两份补充协议归档。
”第三方律师曾将风险报告拍在我桌上:“用离岸公司注资500万,
还要签‘永不透露来源’的协议?林**,这已经踩线了。
”转动着父亲书房偷拿的和田玉镇纸,“我承担全部责任。”玻璃窗外,
沈亦辰正冒雨给客户送文件的背影逐渐模糊。消毒水气味突然漫进鼻腔。
我在医院会议室看着专家们讨论治疗方案,病历上“沈母”两个字被我用修正液涂得发白。
“费用从这个账户走。”我推过一张银行卡,金属卡面映出自己没有温度的侧脸,“记住,
你们是受慈善基金委托。”香槟塔折射出迷离的光。
沈亦辰在律所开业致辞时突然举杯:“没有你,我走不到今天。”我笑着碰杯,
酒液在杯壁晃出细小旋涡:“是你自己厉害。”邻桌传来瓷器碰撞声,
那位曾被我父亲亲自约谈的大客户老板眯眼笑:“林**面子大,当初沈律师可没少提你。
”我切牛排的手顿了顿,“王总说笑了,我不过是陪他来见客户而已。”回到办公室时,
月光正落在那只上锁的抽屉上。我忽然想起沈亦辰创业初期,
我把父亲的老友通讯录放在他桌上,说“随便翻翻或许有启发”。
此刻五份协议在黑暗中泛着灰白,最底下那份的签名栏里,“林晚”两个字被划掉,
改成了打印体的“匿名捐赠人”。当沈亦辰在庆功宴上拥抱我时,
不会知道那些磨得起毛的纸张里,藏着他母亲手术同意书上的匿名签名,
藏着他第一个大客户合同背后的人脉运作,
更藏着那句被我咽下去的话——“其实你拿到的每一份机会,都是我从命运手里偷来的。
”锁舌弹回锁孔的轻响,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我将钥匙扔进丝绒首饰盒,
金属撞击声惊飞了窗台上的夜鹭。我不知道这些从未说出口的秘密,终将在某个暴雨夜,
变成刺向自己的最锋利的刀。5.玫瑰扔了一地,保洁阿姨用推车运走,花瓣卡在车轮缝里。
婚宴厅的水晶灯还悬在半空,折射着散落的玫瑰与未拆封的喜糖,
像一场被突然按暂停键的默剧。沈亦辰出现在下午3点的废墟里,
西装褶皱里还残留着不属于这里的气息。“曼琪她…情况特殊。”他试图整理领带,
手指却在颤抖。“律师需要陪当事人8小时?”我盯着他西装第三颗纽扣,
那里沾着半片干枯的玫瑰花瓣。他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她只信任我。
”化妆间的镜子照出我们的狼狈。我摘下头纱扔进垃圾桶时,
闻到他袖口飘来的香水味——那是苏曼琪从法国带回来的**版“冷水”。
沈亦辰的肩膀突然僵硬,像被按中暂停键的机器人。“凌晨两点去苏曼琪家录口供?
”我把手***记录拍在梳妆台上,屏幕蓝光映着他骤白的脸。走廊垃圾桶发出沉闷声响,
铂金戒指盒在废纸堆里划出银色弧线。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他伸手挡住缝隙。
金属门夹着他的手腕,也夹断了最后一丝温度。“我们还没领证。”我按下关门键,
看着他的脸在镜面门里碎成无数片,“婚礼当天缺席的男人,不配托付终身。
”电梯数字从1跳到18,轿厢里只剩下我和满室玫瑰腐烂的甜腥味。
6.白色连衣裙的身影穿透宴会厅的喧嚣,苏曼琪手拎爱马仕包,
高跟鞋碾过散落的玫瑰花瓣,径直走向主桌。她停在我面前,红唇微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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