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窗户,在正畸小学五年级三班的教室里投下温暖的光斑。
杨老师穿着那件略显过时的红色T恤,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工整的板书——《诚实是一种美德》。教室最后一排,程峰正歪着身子,
与同桌李西洋交头接耳。“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程峰压低声音,
眼睛却警惕地盯着讲台方向。李西洋点点头,右手悄悄从书包隔层摸出一叠游戏卡牌,
迅速塞进程峰的课桌抽屉。“最新版的《神话对决》,我攒了好久的零花钱。”“不错啊,
哪里弄到的?”程峰一边用课本遮掩着翻看卡牌,一边问道。“从我表哥那儿换的,
用了我**的《三国名将》卡。”李西洋话音刚落,
突然僵住了——杨老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桌前。教室里静得能听见窗外梧桐树的沙沙声。
杨老师伸手从程峰抽屉里取出那叠精美的卡牌,仔细端详后轻轻叹了口气。“程峰,
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她的声音里带着威严。程峰满不在乎地向后仰去,
椅子两条前腿悬空晃动。他本想维持这个挑衅的姿势,却因重心不稳,连人带椅向后摔去。
教室里顿时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笑声。李西洋尴尬地别过脸,假装认真记笔记。就在这时,
下课**如清泉般打破了凝固的空气。同学们如获大释,纷纷收拾书包准备奔向操场。
教学楼西侧的洗手台旁,程峰和几个男生聚在一起分享着各自的卡牌收藏。
“看我这张‘***战神’,稀有度SSR!”一个胖乎乎的男生炫耀道。
程峰不以为然地翻看着自己的卡牌:“还行吧,我有一张‘暗夜君王’,
攻击力比你高200点。”这时,六年级的张树走了过来。他比程峰高出一头,
是学校篮球队的替补队员。“哟,还挺会显摆啊?”张树斜眼看着程峰手中的卡牌,
“就你这水平,也好意思在背后说我打球像唐老鸭?”程峰抬起头,
目光冷峻:“关你什么事?”“怎么不关我事?你昨天是不是在操场嘲笑我投篮姿势?
”张树逼近一步,声音压低。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凝固。
张树突然伸手抓住程峰的衣领:“**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程峰猛地挣开,
却被张树一把推得踉跄后退,手肘重重撞在墙上。疼痛让他瞬间红了眼眶,
但他倔强地站直身体,拳头紧握。李西洋见势不妙,转身就往教师办公室跑。“程峰!张树!
”杨老师的声音在走廊尽头响起。她快步走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程峰,跟我来。
张树,去二楼找你们班主任。”程峰揉了揉发红的手肘,默默跟上杨老师。经过张树身边时,
他听见一声极轻的“等着瞧”。教师办公室里,杨老师没有立即批评程峰,
而是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擦手肘。”程峰倔强地别过头,但最终还是接过了纸巾。
“我知道你不是坏孩子。”杨老师轻声说,“上周的值日,
你一个人把整个教室的地板拖得干干净净。”程峰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件小事会被老师记住。
“但是,”杨老师话锋一转,“你知道为什么学校禁止带这些游戏卡牌吗?”“影响学习。
”程峰不情愿地回答。“不仅如此。”杨老师拿起那叠卡牌,
“这些昂贵的卡牌会在同学之间制造攀比,更会让一些同学因为买不起而感到自卑。
”程峰低头不语。窗外,几个低年级的学生正在操场上无忧无虑地玩耍。“张树那边,
我会和他班主任沟通。不过,”杨老师顿了顿,“你们需要找个时间坐下来好好谈谈。
听说你们曾经是好朋友?”程峰惊讶地抬头。这件事很少人知道。
他和张树确实曾是亲密无间的玩伴,直到去年因为一场篮球赛的误会渐行渐远。
“解决矛盾的方式有很多,冲突是最糟糕的一种。”杨老师说着,
从抽屉里取出那叠没收的卡牌,“这个暂时由我保管。如果你能和张树和好,
并且保证以后不在课堂玩,我就还给你。”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程峰的母亲程丽穿着得体的职业装,
右手提着那个程峰再熟悉不过的黑色手提包——包的外围镶嵌着银白色的铆钉,
在办公室的灯光下闪着冷硬的光泽。“杨老师,请问程峰又惹什么麻烦了?
”程丽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杨老师请程丽在办公桌对面坐下,
程峰则被安排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程峰妈妈,我直说了吧。”杨老师推了推眼镜,
“程峰最近在课堂上的表现很令人担忧。今天不仅带游戏卡牌来学校,
还和高年级同学发生了冲突。”程丽的眉头越皱越紧:“这孩子最近确实越来越难管了。
他爸爸常年在外地工作,我一个人...”就在两位大人交谈时,
程峰的注意力完全被母亲的手提包吸引了。在那个包的内部口袋里,
总是放着几张折好的现金。今天下午,
他和几个朋友约好了要去新开的游戏厅体验最新款的街机,正愁没有钱。
他的左手悄悄伸向手提包,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拉链。拉链缓缓拉开的声音被谈话声掩盖。
他的手指探入包内,触摸到了那张折成小方块的百元***。就在他准备抽出手时,
母亲突然动了一下,他吓得屏住呼吸。幸好,她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
***顺利落入他的口袋,拉链被小心拉回原位。整个过程不过二十秒,
他却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程峰,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杨老师突然转向他。
程峰猛地抬头,心脏几乎跳出胸腔。“没、没有。”他结巴着回答。“这样吧,程峰妈妈,
我们下次再详细谈。”杨老师站起身,“我希望你们母子好好沟通一下。”程峰如获大赦,
立刻站起来:“妈,我去趟厕所。”没等母亲回答,他已经快步走出办公室。
一楼的男生厕所里,程峰锁上隔间的门,大口喘着气。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
展开又折起,内心充满矛盾。他打开窗户,
熟练地翻上窗台——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从这里逃学了。“**难缠。”落地后,
他拍打着裤子上的灰尘,喃喃自语。学校围墙外,三个穿着时髦的少年正等着他。
为首的阿杰看到他,咧嘴一笑:“搞定钱了?”程峰点点头,
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百元***:“够玩一下午了。”“走走走,
听说新来了《街头霸王》特别版!”另一个男孩兴奋地说。程峰回头望了一眼学校的围墙,
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但同伴的催促让他很快抛开了这丝犹豫。“走吧。”他说着,
将***塞回口袋,跟着朋友们消失在巷口。晚上八点半,程峰离开网吧,经过小巷回家。
回家的小巷非常的潮湿,地面时不时有坑坑洼洼的水坑。小巷里面只有两盏灯开着,
两盏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线。此时在小巷旁边的一栋楼上的窗户打开了,
窗户里面有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探头看向程峰,程峰却感觉不到有人在看着他。
到了晚上9点钟,程峰踉踉跄跄的回家,恰好此时程丽因为公司事务要到外面出差,
出门就碰见程峰,程峰此时灰头土脸,精神萎靡,看见妈妈,好像习惯了一般,不以为然。
“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怎么就突然跑出去了?你给我赶紧回家去,我现在有事要忙。
”说完,程丽就开着停在草地上面的商务车离开了家里。程峰打开家门,
此时保姆正在擦拭着大厅里面的饭桌。“少爷,你怎么才回来呀?快点去洗澡,
等一下我拿煮好的饭给你。”保姆轻声细语的说道。程峰没有回应,
只是回到二楼的卧室里,紧紧的锁住房门。(2)厨房的空气中弥漫着新鲜青菜的清香,
李护士手中的刀刃在砧板上轻快地舞动,切割出均匀的菜片。然而,她心中一紧,盐,
竟然忘了买。“糟了,盐!”她低声自语,眉头微微皱起。李护士转过身,
目光投向正在水槽前忙碌的雨婷。雨婷正用流动的清水仔细冲洗着一块刚买回来的猪肉。
“帮我买包盐呗,小婷。”李护士语气柔和的说。“好的,妈妈。”她抬头一笑,
眼中流露出无邪的光彩。说完,雨婷便迅速将围裙脱下,利落地挂在厨房外的钩子上,
离开了青希福利院。骑上那辆熟悉的自行车,雨婷在晨光中飞驰而去。不久,
雨婷便来到了市场附近的小便利店。她推开那扇门,里面的空气中混合着各种商品的气味,
令人目眩神迷。她走到货架前,目光开始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穿梭,
直到停留在一包朴素的盐上。“找到了!”雨婷心中一阵欢呼。不仅如此,
她还发现今天的盐居然打了特价——省下的一块钱,足够她买一袋喜欢的零食。抱着那包盐,
带着那袋零食,心满意足的朝着收银台走去。雨婷吃完那袋零食,骑上自行车,
穿越那条她熟悉的小巷。然而,就在她驶入小巷的中间时,
突如其来的“砰”的一声巨响撕裂了宁静。雨婷感到自行车在瞬间失去平衡,
轮胎的气息如同泄气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她连忙跳下车,蹲下身子查看那只后轮。
轮胎的外表已经破裂,黑色的橡胶像是被尖锐的石头撕裂般,露出内里的白色气囊。
雨婷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环顾四周,小巷非常安静。“真是太糟糕了……”她轻声自语。
就在这时,巷子深处传来了轻微的窸窣声。她的心猛然一缩,瞳孔不自觉地放大。
就在那一瞬间,两个身影突然从旁边的房子里闪现出来,黑暗中,他们的动作敏捷而果断。
其中一人高大健壮,脸上挂着黑色面具,他快速走到雨婷面前,手中捏着一块布,
毫不犹豫地将那块布贴在了她的嘴上。布料的触感冰凉,带着刺鼻的药水味,
瞬间封住了她的声音,恐惧在她的心中如烈火般燃烧。而另一人则轻巧地蹲下身来,
双手稳稳地环住她的腿,将她抬起。雨婷的身体瞬间失去了重心,
四周的景象在她眼中变得模糊不清。这两名劫匪毫不犹豫地将她抬进了旁边那扇紧闭的木门,
门扉在雨夜的沉闷中发出沉重的吱呀声。(3)程峰拿好书包,走在通往学校的小路上,
脚下的石板路被晨露打磨得光滑而湿润。糟了,忘了拿笔了,程峰想起要拿笔后,
跑回家拿笔。他再次经过那条狭窄的小巷。程峰的心情压抑,正准备加快脚步,突然,
他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一抹阴影。两个身形魁梧的男人在小巷的拐角处静静地站着。
程峰心中一紧,步伐不自觉地放慢,然而已为时已晚。就在他犹豫的瞬间,
那两名男人已然朝他逼近。“走这条路可不安全。”其中一个男人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程峰的心猛然一沉,身体本能地想要后退,但小巷的窄小让他无处可逃。
他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攥紧,四周的空气瞬间凝固。“我们只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
”另一个男人冷冷地说道。程峰的心跳如雷,脑海中闪过各种可能的结局,
恐惧在他的脑内不断扩散。就在他试图挣扎、呼喊的同时,男人们的手已然伸出,
牢牢地扣住了他的胳膊,带着难以挣脱的力量。(4)颠簸的山路仿佛没有尽头。
程峰在面包车后备箱里醒来,浑身酸痛,嘴里还残留着麻布的苦涩味道。他试图活动手脚,
却发现双手被粗糙的麻绳捆在身后,双脚也被绑在一起。车辆终于停下时,
他他听见外面传来模糊的方言交谈声。车门被拉开,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眼睛。
两个身材粗壮的男人——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叫刀疤强,
另一个矮胖油腻的叫阿贵——把他拖下车,粗鲁地推着他向前走。
这是一个隐藏在深山中的村落,几十户土房散落在山坡上,炊烟袅袅升起。
几个穿着打补丁衣服的村民站在远处观望,眼神麻木。“看什么看?”刀疤强呵斥道,
程峰被他推得一个踉跄。他们停在一个破败的院落前。院子里,
一位老妇人正坐在石凳上择菜。她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程峰身上打量。“华美婶,
人带来了。”刀疤男说。老妇人缓缓起身,围着程峰走了一圈,粗糙的手突然捏住他的下巴,
迫使他抬起头。“太瘦了。”她嘟囔道,“能干什么活?”“便宜啊,婶子。
”阿贵笑嘻嘻地说,“城里娃,细皮嫩肉的,养养就壮实了。”程峰的心沉了下去。
他意识到,自己被卖了。“多少钱?”老妇人问。“五千。”“太贵了。”她摇头,“三千。
”“婶子,这价钱已经够低了......”程峰趁他们讨价还价时,迅速观察四周。
院子左侧有个小木屋,门虚掩着,里面堆着农具。右侧是主屋,泥墙斑驳,窗户很小,
糊着发黄的报纸。最终,价格定在三千八百元。老妇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
数出一叠皱巴巴的***。“我现在只有一千五,”她说,“剩下的下个月给。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刀疤男冷笑:“华美婶,这不合规矩。”“我李义作保。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下个月一定凑齐。”经过一番争执,那两人贩子勉强同意,
但威胁道:“要是敢耍花样,有你们好看。”他们离开后,院子里陷入沉默。
李义走到程峰面前,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儿子。听话,
有饭吃;不听话...”他举起拐杖,重重敲在程峰腿上。剧痛让程峰几乎跪倒,
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华美走过来,解开他脚上的绳子,但双手仍被绑着:“进去吧。
”程峰被推进主屋旁的一个小房间。门在身后关上,落锁声清脆而冰冷。房间很小,
只有一张破床和一个木箱,空气中弥漫着霉味。程峰靠在门上,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他听见微弱的呼吸声。他猛地转身,在昏暗的角落里,
看见了一个被铁链锁住脚踝的小女孩。她看上去不到十二岁,瘦得可怜,脏兮兮的小脸上,
一双大眼睛格外醒目。看见程峰,她害怕地往墙角缩了缩。“别怕,”程峰轻声说,
“我不会伤害你。”他慢慢靠近,在她面前蹲下。女孩的脚踝已经被铁链磨破了皮,
结着暗红色的血痂。“我叫程峰。你呢?”女孩警惕地看着他,良久才小声回答:“雨婷。
”“你在这里多久了?”她摇摇头,眼睛里泛起泪光:“不记得了...我想回家。
”程峰的心揪紧了。他试着拉动铁链,但它被牢牢钉在墙上。“他们为什么锁着你?
”“我...我逃跑过。”她小声说,“被抓住后,就把我锁起来了。”门外传来脚步声,
程峰立刻坐回床上。华美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稀粥。她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雨婷,
把碗放在程峰面前:“吃吧。”“她也需要吃饭。”程峰说。老妇人冷笑:“管好你自己。
”她离开后,程峰把碗端到雨婷面前。“你先吃。”雨婷犹豫地看着他,最终还是接过了碗,
小口小口地喝着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粥。“他们是什么人?”程峰低声问。
“李爷爷和华奶奶。”雨婷说,“村里人都怕他们。”“为什么?
”“听说...他们以前的孩子死了,之后就经常从外面买孩子。”她声音越来越小,
“有些孩子后来不见了...”程峰感到一阵寒意。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比想象中更危险。
接下来的几天,程峰被迫在田间劳作。李义总是跟在旁边监视,稍有懈怠就会招来打骂。
晚上,他被锁在房间里,与雨婷为伴。
他慢慢从雨婷那里了解到更多信息:这个村子极为偏僻,很少有外人来。
大多数村民要么参与买卖,要么睁只眼闭只眼。雨婷是三年前被卖到这里来的,
曾经尝试逃跑三次,都失败了。“最后一次,他们打断了我一条腿。”她轻声说,卷起裤腿,
小腿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程峰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带她逃出去。
(5)李义和华美就像两尊石像般杵在院子里。华美双手拄着竹杖,眉头紧锁,
目光扫视着院子的每个角落。李义则挂着那根磨得发亮的拐杖,嘴角挂着掌控一切的冷笑。
木门被“哐当”一声推开,惊醒了浅眠中的程峰和雨婷。李义大步走进来,
手中的竹杖重重敲在床板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起来干活!”李义的声音粗粝沙哑。
程峰揉了揉眼睛,看见李义掏出那串熟悉的钥匙,弯腰解开他们脚踝上的铁链。“程峰,
跟我去喂猪。”华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雨婷,跟你李爷爷下田。
”雨婷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她求助般地看向程峰,眼中满是恐惧。
程峰想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却被华美一把拽出房门。喂猪的过程机械而压抑。
程峰提着沉重的猪食桶,在华美锐利的目光注视下,将馊水倒入食槽。
猪群争抢食物的哄闹声中,他隐约听到远处田地里传来李义的呵斥声。“发什么呆?
快点干完!”华美用竹杖戳了戳他的后背,力道不轻。完成任务后,程峰提着空桶往回走。
经过院子角落时,他的目光被那间小木屋吸引。木屋很旧,墙板上爬满青苔,
但窗户却擦得干干净净。里面传来规律的织布声。透过半开的木窗,
程峰看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正坐在织布机前。她的动作娴熟,梭子在经纬线间飞快穿梭,
但眼神空洞,仿佛灵魂早已飘向远方。最让程峰注意的是,女子的右脚踝上系着一根细铁链,
另一端固定在墙角的铁环上。链子不长不短,刚好允许她在屋内活动,却无法走到门口。
女子察觉到程峰的目光,抬起头。四目相对的瞬间,程峰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随即变为哀求。“看什么看?”华美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吓得程峰一哆嗦,
“那是欢喜云,脑子不正常,别去招惹她。”程峰赶紧低下头,继续往前走。那天晚上,
等李义和华美屋里的灯熄灭后,程峰悄悄把白天的发现告诉了雨婷。
“欢喜云...”雨婷小声重复这个名字,“我听说过她。她来的时候我还小,
李爷爷他们说她是远房亲戚,精神有问题需要看管。”“你信吗?
”雨婷摇摇头:“她从不吵闹,总是安安静静地织布。
有时候华奶奶会把她织的布拿到镇上卖。”“我看见她脚上拴着铁链。
”雨婷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和我们现在一样...”接下来的几天,
程峰特别留意观察小木屋的情况。他发现每天下午两点左右,华美会去午睡,
这时院子无人看管。而欢喜云总是在这个时间坐在窗边织布,似乎在等待什么。
一个阴沉的午后,山雨欲来。程峰趁华美睡熟,李义也靠在躺椅上打盹,
悄悄溜到小木屋窗外。“你好,”他压低声音,“我叫程峰。
”欢喜云紧张地看了一眼主屋方向,手中的梭子停了一瞬,又继续工作,
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我知道你是谁。新来的孩子。”“你也是被他们关在这里的吗?
”欢喜云苦笑着轻轻拉动脚踝上的铁链,链子发出轻微的响声:“这还不够明显吗?
”“多久了?”“五年?还是六年?”她的眼神飘向远方,“记不清了。
时间在这里没有意义。”“他们为什么关着你?”欢喜云突然压低声音,语速加快:“听着,
我没多少时间。李义和华美,他们不是普通的人贩子。”“那他们是什么人?
”“因为他们自己的儿子死了。”欢喜云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李小宝,二十年前病死的。
从那以后,他们就疯了。
”程峰想起雨婷之前的话:“但我听说有些孩子后来不见了...”“这就是最可怕的部分。
”欢喜云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们在寻找'合适'的孩子。”“合适?
”“合适的才能留下来,不合适的就...被送走。”欢喜云的声音抖得厉害,
“李义说他们是'被好人家收养了',但我不信。”“为什么?”“因为我偷听过他们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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