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金属摩擦的声音很尖。刺进耳膜。电梯厢体先是往上一提，然后猛地向下坠落。
失重感让胃里翻江倒海。身边一个女人发出短促的尖叫，很快又被她自己捂住了嘴。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向厢壁，一个穿着外卖制服的年轻人也摔了过来，他的餐盒砸在地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砰！”一声巨响。下坠停止了。世界归于寂静。头顶的照明灯闪烁两下，
熄灭了。几秒钟后，绿色的应急灯亮起。幽幽的光给每个人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不详的色彩。
我的额头刚才撞到了金属扶手，一阵阵发晕。我扶着墙壁站稳，视线扫过电梯里的其他人。
总裁专用电梯，但因为是下班高峰，又刚好在一楼停过，所以挤进来几个不同楼层的人。
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在小声啜泣，一看就是那种出入高档写字楼的网红。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拿出手机看信号，
屏幕上硕大的“无服务”显得格外刺眼。那个摔倒的外卖员正撑着地面，
龇牙咧嘴地试图站起来。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紧紧抱着一个布袋，嘴里念念有词，
像是在祈祷。最后是电梯里最镇定的那个人。金鼎集团的总裁，闻季。他站在最里面，
西装一丝不苟，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他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失去平衡的人，
仅仅是扶了一下墙壁。我叫程澈，这家公司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广告策划。我习惯了当背景板，
观察别人。就在这时，我的眼角捕捉到了一点异样。那个哭泣的网红女人头顶上，
凭空出现了一行白色的、微微发光的字。像游戏里的标签，又像一个透明的气泡。
字体很清晰。【我装富二代装得好累，旁边这个送外卖的才是我真男友。】我眨了眨眼。
幻觉？刚才撞到头了，肯定是眼花了。我闭上眼睛，用力晃了晃脑袋。再睁开时，
那行字还在。它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悬浮在网红的头顶，随着她身体的抽泣而微微晃动。
网红叫洛菲菲，在我们这栋楼里小有名气。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
出入的都是顶楼的高级会所，朋友圈里不是名牌包就是跑车方向盘。谁能想到，
她的男朋友是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外卖员？我下意识地看向那个外卖员。他叫马不停，
因为他的工牌上就印着这三个字。他正扶着腰站起来，一脸关切地凑到洛菲菲身边，
小声问：“菲菲，你没事吧？”洛菲菲摇摇头，哭得更厉害了，声音却压得很低，
带着委屈：“我怕……”马不停笨拙地拍着她的背，眼神里满是心疼。我看着他们，
再看看她头顶那行字，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起来。“都别慌。”一个冷静的声音响起，
是闻季。他说话了。“这栋楼的电梯有最高级别的安全系统，备用制动闸生效了。
我们暂时是安全的。”他的声音不高，但很有力量，瞬间安抚了电梯里恐慌的情绪。
连那位祈祷的老太太都停了下来，抬头看着他。我也不由自主地看向闻季。然后，
我的呼吸停住了。在他的头顶，同样有一个气泡。里面的字，
比洛菲菲的那个更让我头皮发麻。【电梯的维保记录被人修改过，这不是意外。
】2不是意外。这四个字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脑子。我死死盯着闻季头顶的那行字，
心脏咚咚咚地敲着胸膛。他看起来那么镇定，那么可靠。他告诉我们是安全的。
可他心里想的，却是截然相反的事情。他知道这是人为的。
我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顺着脊椎往上爬。如果不是意外，那就是谋杀。我们这一电梯的人，
都成了陪葬品？“信号打不通。”西装男烦躁地把手机揣回兜里，“紧急按钮也没反应。
”他使劲按了几下，电梯里除了他手指戳在金属板上的“哒哒”声，没有任何回应。
“怎么办啊？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洛菲菲哭着说，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恐惧。
马不停把她搂得更紧了，安慰道：“别怕，肯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他说着这话，
我却无意间瞟到了他头顶。他头顶上也有一个气泡。【妈的，差点忘了，
这个盒子七点前必须送到。】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他正盯着掉在地上的那个外卖盒。
那不是一个普通的餐盒，而是一个密封得很好的方形硬纸盒，上面没有印任何餐厅的标志。
很奇怪。一个外卖员，不关心自己的安危，不关心自己的“富二代”女友，
却只想着一个快要超时的包裹？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洛菲菲的秘密，闻季的秘密，
马不停的秘密。这三个人，看似毫无关联，却因为各自的秘密，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联系。我开始怀疑，我看到的这些，到底是真的，
还是我撞坏了脑子产生的幻觉。我需要验证。我把目光投向了剩下的两个人。
那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他正焦躁地扯着自己的领带。他的头顶，一个气泡浮现出来。
【完蛋了，今晚的标底还在我电脑里，要是被对家截胡，我就彻底破产了。
】很符合一个生意人的焦虑。我又看向角落里那位一直很安静的老太太。她闭着眼睛，
双手合十，布袋子被她紧紧抱在怀里。她的头顶，也有字。【老头子，你可要保佑我，
孙子的救命钱可不能出事啊。】我看向她怀里的布袋，鼓鼓囊囊的，
看来里面装的不是别的东西，是现金。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能看见别人心里最深处的秘密。这个认知让我感到一阵眩晕，比刚才电梯下坠时还要厉害。
我扶着墙壁，大口喘着气。我感觉自己像一个闯入了禁地的凡人，
窥见了神明才能看到的东西。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一半是恐惧，
因为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里子，那些被光鲜外表掩盖的、**裸的欲望和秘密。另一半，
是一种隐秘的兴奋。我，程澈，一个在公司里连名字都经常被叫错的小透明，
此刻却成了这个电梯里唯一洞悉真相的人。“大家冷静一下。”闻季再次开口，
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然后走到电梯门边，“与其在这里干等，
不如想想办法。”他一边说，一边研究着电梯门的缝隙。我看着他的背影，高大，沉稳。
可他头顶的气泡依然没有消失。【这不是意外。】他究竟是谁？他口中的“人为”，
又是针对谁？是我们所有人，还是……我的目光，
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马不停脚边的那个盒子上。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应急灯的绿色光线，
让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得有些病态。狭小的空间里，空气开始变得浑浊。洛菲菲的香水味，
马不停身上的汗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锈味混杂在一起，让人胸口发闷。死寂。
除了偶尔几声压抑的咳嗽，没人再说话。绝望像藤蔓一样，悄悄爬上每个人的心头。
闻季尝试用他那块价格不菲的手表联系外界，但显然也失败了。他靠在门边，闭着眼睛，
像是在思考对策，又像是在假寐。我不敢一直盯着他头顶的秘密看，
那感觉像是在偷窥一头假寐的狮子。我的目光在其他人身上游移。西装男叫王总，
这是我从他刚才接的一个电话里听到的。他已经放弃了挣扎，瘫坐在地上，
眼神空洞地看着电梯顶部。他头顶的气泡变了。【老婆跟那个小白脸，
现在应该正在我的别墅里吧……也好，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一个心如死灰的男人。事业和家庭的双重背叛，已经把他逼到了绝境。
而那位姓李的老太太，依旧抱着她的布袋。她的气泡也刷新了。
【不知道小宝的手术怎么样了，医生说成功率只有一半……】我的心揪了一下。原来那笔钱，
是给她孙子做手术的。每个人的秘密，都是一个沉重的故事。而洛菲菲，
她依偎在马不停的怀里，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她的气泡却现实得可怕。【完了，
下个月的房租和信用卡怎么办？早知道就不买那个**版的包了……马不停这个穷光蛋，
根本指望不上。】我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再看看她头顶的字，只觉得一阵反胃。
她不是在害怕死亡，她是在害怕回到贫穷。马不停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女友的真实想法。
他一下一下地轻***她的头发，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他的注意力，
每隔几秒钟就会飘向地上的那个盒子。他的气泡一直没变。【七点，七点前必须送到。
】这个时间点像一个魔咒，牢牢地刻在他的脑子里。现在几点了？我抬起手腕，
我的电子表在刚才的撞击中已经黑屏了。“几点了？”马不停突然开口问，声音沙哑。
没人回答他。“闻总，”他看向闻季，“您的表，能看时间吗？”闻季睁开眼，瞥了他一眼，
又看了一下手腕。“六点二十。”马不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只剩下四十分钟了。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行，我等不了了！
”他猛地推开洛菲菲，冲到电梯门前，开始用手疯狂地扒拉门缝。“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他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发出低沉的咆哮。指甲和金属摩擦，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听得人牙酸。“小马！你冷静点！”王总被他吓了一跳，站起来劝阻。“你别碰我！
”马不停一把甩开他，眼睛通红，“我有幽闭恐惧症！我会死在这里的！
”洛菲菲也扑了上来，抱住他的胳膊，哭喊着：“不停！你别这样，我害怕！
”她演得声泪俱下，情真意切。引来了王总和李老太的同情。“唉，这孩子也是被吓坏了。
”李老太叹了口气。“小伙子，别激动，保存体力，救援队很快就到了。”王总也跟着劝。
只有我知道，他在演戏。他不是因为幽閉恐惧症而狂躁。他是因为那个盒子，
和那个致命的七点钟。4马不停的表演很成功。至少，
成功骗过了除了我和闻季之外的所有人。他把一个幽闭恐惧症患者的绝望和疯狂，
表现得淋漓尽致。他用拳头砸门，用身体撞击厢壁，整个电梯都在他的冲撞下微微晃动。
“不停！你别这样！你会受伤的！”洛菲菲死死抱着他，哭得嗓子都哑了。好一出苦情戏。
我冷眼旁观。我看到她头顶的气泡又换了。【砸吧，砸得越狠越好，最好能把门砸开。
我也想出去。】真是讽刺。嘴上说着最心疼的话，心里却想着最自私的念头。“够了。
”闻季冰冷的声音响起。他站直了身体，一步步走到马不停面前。他的个子很高，
投下的阴影几乎将马不停完全笼罩。“你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加速氧气消耗。
”闻季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马不停停下了动作，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闻季。“你懂什么！
我快要窒息了！我必须出去！”他嘶吼着。闻季没有理会他的咆哮，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然后，我看到闻季头顶的气泡，文字开始缓缓变化。【幽闭恐惧症？演得不错。可惜，
我知道你怕的不是这个铁盒子。】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闻季也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他没有我这样的能力，他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马不停的身份，
知道那个盒子的存在？我突然意识到，闻季头顶那句【这不是意外】，
可能包***比我想象中更可怕的信息。这个局，从我们踏入电梯的那一刻起，
或许就已经布下了。而马不停，就是局中的关键。“让开！”马不停一把推向闻季。
闻季纹丝不动。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我再说一遍，冷静下来。
”闻季的声音冷得像冰，“如果你再这样危及大家的安全，我不介意让你先‘冷静’一下。
”他的眼神里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力。那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气场。马不停被他镇住了。
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但终究没敢再动手。电梯里再次陷入了压抑的沉默。
洛菲菲扶着脱力的马不停，让他靠着墙壁坐下。她一边帮他擦汗，一边小声安慰着。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但我和闻季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马不停的“狂躁症”只是暂时被压制了，但那个七点钟的催命符，还在滴答作响。
他还会再次爆发。下一次，恐怕就不是砸门这么简单了。我紧张地盯着马不停。果不其然，
只过了不到五分钟，他的身体又开始烦躁地扭动。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嘴唇哆嗦着，
像是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突然，他头顶的气泡，文字开始疯狂地闪烁、刷新。【不行，
来不及了。】【七点钟收不到货，那个人会把我的事捅出去。】【当年我不是故意撞死人的，
我是被陷害的！】【那个证据，就在这个盒子里！】我瞳孔猛地一缩。信息量太大了！
肇事逃逸？被人陷害？证据？这个小小的外卖盒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货物，
而是一个能决定他生死的秘密！难怪他会这么疯狂。他的狂躁不是装的，
只是理由被他偷换了。他不是怕被关在这里，他是怕自己再也出不去，
永远也无法洗刷自己的冤屈！5马不停的秘密，像一颗炸雷，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响。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急着送货，怕被差评、怕被客户报复的普通外卖员。我万万没想到，
这个盒子里装的，竟然是关乎一条人命的证据。而他，是一个背负着命案的逃犯。不，
用他的话说，是被陷害的。我再次看向那个平平无奇的硬纸盒。它就静静地躺在角落里，
此刻却像一个潘多拉魔盒，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和危险。到底是谁在逼他？买家又是谁？
这一切和闻季又有什么关系？一个个谜团在我心中盘旋，让我头痛欲裂。“几点了？
”马不停又问了一遍，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这次，闻季没有立刻回答。
他深深地看了马不停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然后，他才缓缓抬起手腕。“六点四十。
”还有二十分钟。马不停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绝望，彻底的绝望，
笼罩了他的脸。“完了……”他喃喃自语，“一切都完了……”他不再狂躁，也不再嘶吼。
他就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木偶，瘫坐在地，双目无神。洛菲菲还在他身边，
不停地摇晃他的胳膊：“不停，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她头顶的气泡，
此刻也充满了疑惑。【这家伙到底怎么了？不就是一单外卖吗？至于要死要活的？】看来，
连她这个“枕边人”，都不知道马不停身上背负的秘密。他们的关系，
或许比我想象的还要塑料。电梯里一片死寂。马不停的绝望，像一种病毒，感染了所有人。
连一直念叨着破产的王总，脸上都露出了一丝不忍。只有闻季，依旧面无表情。我看着他，
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我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的脸就像一副完美的面具，
将所有的情绪都隔绝在外。但我能看到他头顶的气泡。那行字，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变。
【时间快到了，他快撑不住了。】【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在他精神崩溃前，拿到盒子。
】【里面的东西，是给小远翻案的唯一希望。】小远？是他弟弟吗？
我猛然想起一则三年前的旧闻。闻季的亲弟弟闻远，当时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因为一场商业泄密案，被判入狱。闻家动用了所有关系，都没能为他脱罪。
难道……我的心脏狂跳起来。难道马不停当年所谓的“肇事逃逸”，和闻季弟弟的案子，
是同一件事？而这个盒子里，就装着能证明闻远清白的证据？如果真是这样，那今天这一切，
就完全说得通了。这不是一场意外的电梯故障。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拦截。闻季，
为了拿到证据，不惜将我们所有人都困在这里。他算准了时间的压迫会让马不停精神崩溃，
从而让他有机会拿到那个盒子。好狠的手段。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这个男人，
为了救自己的弟弟，可以把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当成赌注。他不是英雄。
他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枭雄。6真相像剥洋葱，一层一层地在我眼前展开，
辛辣刺鼻，熏得我眼眶发酸。我以为这只是一场倒霉的电梯事故。现在我明白了，
我正身处一个巨大阴谋的中心。这个狭小的电梯，就是一个角斗场。闻季是猎人，
马不停是猎物。而我们其他人，不过是这场狩猎中，被困在陷阱里的无辜陪衬。我该怎么办？
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告诉大家，闻季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告诉他们，
马不停是个背着命案的“逃犯”？不。我不能这么做。
先不说会不会有人相信我这个小职员的话。就算他们信了，又能怎么样？
只会让本就紧张的气氛彻底爆炸。马不停会因为秘密暴露而彻底疯狂。
王总和李老太会因为被当成棋子而怨恨闻季。到时候，在这个密闭空间里，
人性的恶会被无限放大。我们可能等不到救援，就会因为内斗而自相残杀。我瞥了一眼闻季。
他正冷冷地看着我，眼神像刀子一样。我心里一惊，立刻移开了视线。他发现我在观察他了。
我不敢再看他头顶的秘密，我怕被他察觉到我的异常。我只能低下头，
假装自己和王总他们一样，只是一个被困的、无助的普通人。可是，我的心跳得飞快，
手心里全是冷汗。当一个秘密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时，它既是你看清全局的武器，
也是悬在你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六点五十分。”闻季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丧钟一样，敲在马不停的心上。
马不停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疯狂的光芒。那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准备做最后一搏的眼神。他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没有再去看电梯门，
而是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角落里的盒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他弯下腰，捡起了那个盒子。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盒子的表面，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呵呵……”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干涩而诡异，“完了……都完了……”他抱着盒子，
缓缓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厢壁。“我出不去了。”他看着我们，一字一顿地说，“你们，
也别想出去。”他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闻季的脸上。“闻总，是你干的，
对不对？”他竟然直接问了出来！电旗里，空气瞬间凝固了。
王总和李老太都露出了震惊和不解的表情。洛菲菲也惊讶地捂住了嘴。闻季的脸色，
第一次变了。他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果然是你。
”马不停惨笑一声，“你为了这个东西，把我们所有人都关在这里。你好狠的心啊。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闻季的声音依旧平稳，但仔细听，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你不懂？”马不停举起手中的盒子，“三年前，你弟弟闻远被人陷害。陷害他的人，
怕他翻案，就制造了一场车祸，想把唯一的证人撞死。”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带着血泪般的控诉。“那个证人没死，但是，我，那个倒霉的司机，
却被当成了肇事逃逸的凶手！我的人生，我的一切，全都被毁了！”“这三年，我东躲**，
像一条狗一样活着！就是为了找到证据，洗刷我的冤屈！”“现在，证据就在我手上。
”他拍了拍盒子，“可我出不去了。我没办法把它交给警察了。”他的话，像一枚枚炸弹，
把所有人都炸蒙了。我虽然已经通过秘密气泡知道了大概，但亲耳听到这番控诉，
依然感到无比震撼。“所以……”马不停的眼神变得狠戾起来，“既然我活不了，
那这个能让你弟弟翻案的东西，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闻季，我要让你，还有你弟弟，
永远活在绝望里！”说完，他猛地抬手，似乎要将那个盒子狠狠地砸向地面！7“不要！
”闻季和洛菲菲同时喊出声。闻季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但洛菲菲的反应，
却让我感到一丝诧异。她不是一直觉得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外卖盒吗？她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我下意识地看向她头顶。气泡里的文字，让我瞬间明白了。
【这个盒子……难道就是“大哥”让我找的东西？马不停这个废物，竟然一直瞒着我！
】“大哥”？是哪个大哥？是她直播间的榜一大哥吗？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
难道，洛菲菲接近马不停，从一开始就不是偶然？我还没来得及细想，
场上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马不停高高举起的手，并没有砸下去。他只是在虚张声势，
他在试探，在威胁。闻季显然也看穿了这一点。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开个价吧。”闻季说，语气像是商场上的谈判，“你要多少钱，
才能把这个盒子给我？”马不停愣住了。他似乎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
闻季第一反应竟然是谈钱。“钱？”马不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以为我做这一切，
是为了钱？”“不是为了钱，难道是为了正义？”闻季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如果你真的只想洗刷冤屈，三年前你就该去自首，而不是逃亡。
”“我……”马不停被噎住了，脸色涨得通红，“我那是……我那是没有证据！
”“现在证据在你手里了。”闻季步步紧逼，“把它给我，
我给你一笔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钱。或者，你继续抱着它，等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它就成了一堆废纸。”闻季的话，字字诛心。他精准地抓住了马不停的软肋。
马不停确实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他逃亡三年，为的不是沉冤得雪，而是保住自己的命。现在，
这个盒子成了他唯一的***。要么，换钱，苟且偷生。要么，同归于尽，一了百了。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马不停的眼神剧烈地闪烁着，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滚落。
“我凭什么相信你？”他喘着粗气说，“等我把东西给了你，你会放我走吗？
”“我没有选择，不是吗？”闻季摊了摊手，“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有合作，
才都有活路。”他说得没错。如果电梯一直打不开，他们谈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一百万！
”马不停咬着牙，报出了一个数字。王总和李老太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百万，
买这么个小盒子？闻季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太少了。”他说。马不停又愣住了。
“我给你一千万。”闻季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另外，
我再送你一张去国外的机票，保证你下半辈子没人能找到你。”一千万！这个数字，
让电梯里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王总的眼睛都直了。他辛辛苦苦一辈子，公司破产了，
老婆也跟人跑了，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外卖员抱着个破盒子。洛菲菲更是呼吸急促，
胸口起伏不定。她看着马不停的眼神，充满了贪婪和嫉妒。她头顶的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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