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瑶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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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瑶凡世行长乐镇近日颇不宁静。先是连绵半月有余的梅雨，河水涨得老高，

淹了镇子南边不少低洼地带的农田房屋；好不容易等雨停了，

一场来势汹汹的时疫又接踵而至，短短几日，镇上的医馆便挤满了发热咳嗽的病人。

“林大夫，这药方…似乎不太见效啊。”仁心堂内，

年轻的学徒看着病榻上咳得撕心裂肺的老人，忧心忡忡地对坐堂大夫林清云说道。

林清云不过二十五六年纪，眉目清俊，此刻却眉头深锁。他伸手替老人把了脉，

又查看了舌苔，心下越发沉重。这病症来得古怪，高热不退，咳嗽不止，他行医五年，

从未见过如此凶猛的时疫。这几***翻遍医书，试了十几种方子，都收效甚微。

“换三黄石膏汤试试，再加一味羚羊角。”林清云说着，提笔写下药方，又补充道，

“若明日还不见好转，只怕…我也***为力了。”学徒接过方子，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忍不住低声道：“外头都在传，说这是河神发怒，降罪于长乐镇呢…”林清云闻言，

眉头皱得更紧：“胡说什么！治病救人靠的是医术药理，与鬼神何干？”话虽如此，

当他傍晚时分走出医馆，看到镇上家家户户门口挂起的辟邪符箓，也不免心中一叹。

长乐镇地处偏僻，百姓多信鬼神之说，每逢灾祸，必先求神问卜，而非寻医问药。

他自幼随父亲学医，深知医道艰难，却也坚信治病救人终需脚踏实地。正思忖间，

忽见街头一阵骚动，几个镇民慌慌张张地跑过，口中喊着：“河里有东西！河里有怪物！

”林清云本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但见众人惊恐，还是随着人流往河边走去。暮色四合，

浑浊的河水汹涌奔腾，岸边已聚集了不少镇民，个个伸长了脖子往河中张望，

却又不敢靠得太近。“刚才明明看见的！一道白光从天上落下来，直直砸进河里！

”一个浑身湿透的渔夫比划着说道，激动得唾沫横飞，“然后河里就浮起来一个人影，不，

不是人，是妖怪！浑身发着光呢！”众人闻言，又是一阵骚动。林清云挤到人群前面，

凝神向河中望去。暮色渐浓，河水浑浊，除了一浪接一浪的波涛，什么也看不清。“看！

在那里！”忽然有人尖声叫道。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林清云果然看见下游不远处，

河面上隐隐有微光闪烁。再定睛一看，竟是一个白衣人影在水中沉浮！“是个人！

”林清云脱口而出，不及多想，便拨开人群，纵身跃入河中。四月的河水仍带着刺骨的寒意，

林清云打了个冷战，奋力向那人游去。靠近了才看清，那竟是一名年轻女子，身着素白罗裙，

长发如墨，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周身却隐隐有柔和的光芒流转。“还活着！

”林清云探了探她的鼻息，虽然微弱，但确实还有呼吸。他不敢怠慢，连忙揽住女子的腰，

带着她向岸边游去。“林大夫，当心啊！这说不定是河里的妖怪！”岸上有人喊道。

林清云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女子，她容貌清丽绝俗，不似凡人，却也看不出什么妖邪之气。

他摇摇头，朗声道：“不管是人是妖，总不能见死不救！”在众人的帮助下，

林清云将女子带回了医馆。是夜，医馆后院的厢房内，烛火摇曳。女子静静躺在床榻上，

依旧昏迷不醒。林清云替她把过脉，脉象平和有力，不似有病；又检查了她周身，

竟无一处伤口。这实在不合常理——一个落水之人，怎么可能毫发无伤？正疑惑间，

女子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那一瞬间，林清云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女子的眼眸清澈如秋水，却又深邃如星空，仿佛能看透人心。“这里是…”女子开口，

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这里是长乐镇的仁心堂，在下林清云，是这里的大夫。

”林清云忙道，“姑娘在河中遇险，是在下将你救回来的。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家住何方？

”女子微微蹙眉，似在思索，半晌才道：“我叫青瑶。”她顿了顿，环顾四周，又问，

“这里…是凡间吗？”“凡间？”林清云一愣，随即笑道，“姑娘莫不是摔糊涂了？

这里自然是凡间，难不成还是天上？”青瑶却不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澄澈，

看得林清云心里莫名一慌。“姑娘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熬碗安神汤。”林清云说着，

起身欲走。“等等。”青瑶忽然叫住他，目光落在他的左手上，“你的手…受伤了。

”林清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左手手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划痕，

想必是救她时在河里被什么东西划伤的。伤口不深，他已简单处理过，并无大碍。

“小伤而已，不碍事。”他笑道。青瑶却执意道：“你救我性命，我当报答。”说着，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林清云的手背。一道柔和的白光自她指尖流淌而出，

林清云只觉得手背一阵清凉，再定睛看时，那道划痕竟已消失无踪，连一丝疤痕都未曾留下！

“这…这是…”林清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青瑶微微一笑，

那笑容清冷如月光：“我略通医术，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林清云行医多年，

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医术，一时怔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正在这时，

医馆前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哭喊声：“林大夫！林大夫救命啊！

”林清云回过神来，对青瑶道：“姑娘好生休息，我去去就来。”来到前院，开门一看，

却是镇上的王寡妇抱着她七岁的儿子小宝，哭得肝肠寸断。小宝面色青紫，浑身抽搐，

已是进气多出气少。“林大夫，求求你救救小宝！他染了时疫，吃了好几副药都不见好，

今晚突然就…”王寡妇泣不成声。林清云忙将孩子抱到诊床上，把脉查看，心下顿时一沉。

小宝的脉象紊乱，气息微弱，已是危在旦夕。“我…我尽力而为。”林清云声音干涩，

取出银针，准备施针急救。“且慢。”一个清越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林清云回头，

见青瑶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白衣胜雪，神情平静。“青瑶姑娘，你怎么起来了？

”林清云问道。青瑶不答，缓步走到床前，低头看了看小宝，

轻声道：“他这不是普通的时疫。”“什么？”林清云一怔。青瑶伸出右手，

悬在小宝额头上方三寸之处，闭目凝神。片刻后，她睁开眼，道：“是瘴气入体，郁结于肺，

寻常药石难医。”说着，她左手虚抬，掌心向上，一道柔和的白光自她掌心升起，

渐渐凝聚成一朵晶莹剔透的莲花。那莲花缓缓旋转，洒下点点光屑，落在小宝的身上，

融入他的体内。奇迹发生了——小宝青紫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

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不过片刻功夫，他竟缓缓睁开了眼睛，茫然地叫了一声：“娘？

”王寡妇又惊又喜，一把抱住儿子，不住地向青瑶磕头：“谢谢仙女！谢谢仙女救命之恩！

”青瑶微微侧身，不受她的跪拜，只轻声道：“他体内瘴气虽除，但元气大伤，

还需静养几日。”说着，她转向林清云，“可否借纸笔一用？”林清云忙取来纸笔，

青瑶提笔写下一個药方，字迹清秀飘逸，不似凡间书体。她将药方递给王寡妇，

道：“按此方抓药，连服三日，便可痊愈。”王寡妇千恩万谢地抱着儿子走了。

医馆内只剩下林清云和青瑶二人，一时间寂静无声。“你…究竟是谁？”良久，

林清云才艰难地问道。青瑶转身看向窗外皎洁的月亮，轻声道：“我乃瑶池仙子青瑶，

因触犯天条，被贬下凡间。”林清云虽然已猜到几分，但亲耳听她说出，

还是震惊不已：“你…你真是仙女？”青瑶点头：“我奉天帝之命下凡济世，需救满千人，

积攒功德，方可重返天庭。”她回头看向林清云，目光澄澈，“我观你宅心仁厚，

医术也尚可，不知可否助我一臂之力？”林清云怔怔地看着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接下来的日子，长乐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青瑶在林清云的医馆住下，

二人一同行医济世。凡是经青瑶诊治的病人，无论多么严重的病症，都能迅速康复。

更神奇的是，她不仅能治病，还能预知福祸，几次三番提前预警，

使镇民们避过了山洪、火灾等灾祸。很快，“仁心堂来了个仙女”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长乐镇，

甚至邻近的州县也有不少人慕名而来。青瑶来者不拒，无论是贫是富，是老是幼，

都一视同仁。她治病不收钱财，只要求病愈者日后多行善事。渐渐地，

长乐镇的风气也为之一变，邻里和睦，互助成风。林清云跟在青瑶身边，医术精进神速，

许多他以往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在青瑶的指点下都迎刃而解。

他越发敬佩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敬佩之中，又不知不觉生出了别样的情愫。这一日，

医馆送来一个重症病人，是镇上李员外的独子李明轩。他高烧不退已三日，浑身长满脓疮，

气息奄奄。李员外老泪纵横，跪求青瑶救命。青瑶查看过后，眉头微蹙，

对林清云道：“这不是寻常病症，是被人下了蛊毒。”“蛊毒？”林清云一惊，

“何人如此狠毒？”青瑶不答，只问李员外：“令郎近日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李员外支支吾吾，半晌才道：“前几日…前几日有个游方道士上门化缘，态度嚣张，

被明轩赶了出去。那道士临走时曾放下狠话，

说必让我李家断子绝孙…”青瑶点头：“这便是了。”她取出随身携带的一个玉瓶，

倒出一粒晶莹的丹药，喂李明轩服下，又对林清云道，“蛊毒虽解，但下蛊之人必不甘心，

我需亲自去会会那个道士。”林清云忙道：“我与你同去！”青瑶看了他一眼，

轻轻摇头：“此去凶险，你一个凡人，恐有不便。”“正因凶险，我才更要与你同去！

”林清云坚持道，“长乐镇是我的家乡，保护镇民本就是我分内之事。”青瑶见他态度坚决，

也不再阻拦，只是道：“既然如此，一切需听我吩咐，不可擅自行动。

”二人根据李员外提供的线索，来到镇外十里处的一座荒山。山中雾气弥漫，

隐隐有股腥臭之气。“小心，这雾有毒。”青瑶说着，取出两粒避毒丹，自己服下一粒，

另一粒递给林清云。服下丹药后，林清云果然觉得神清气爽，不再受毒雾影响。他紧跟青瑶，

向深山走去。行至半山腰，忽见一座破败的道观矗立在迷雾之中，观门紧闭，

门楣上挂着一面铜镜，镜面污浊，却隐隐有黑气流转。“就是这里了。”青瑶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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