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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铺西施与她的抵押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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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京城最大的当铺“恒昌号”里,今日静得诡异。柜台前站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一身玄色锦袍已洗得发白,袖口处隐隐磨出了毛边,可通身的气度却丝毫不减。

他将一个紫檀木匣子推上前,声音低沉:“活当。”柜上的伙计打开匣子,

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羊脂白玉佩,雕工精湛,玉质温润,

一看便知不是凡品。更特别的是,玉佩上刻着一个“萧”字——京城谁人不晓,

这是靖安侯府的标志。伙计不敢怠慢,忙躬身道:“客官稍等,这等贵重物品,

需请我们掌柜的来定夺。”男人微微颔首,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柜台后方那扇紫檀木屏风。

屏风后,隐约可见一道窈窕的身影正倚在窗边看书,对前堂的动静似乎漠不关心。不一会儿,

一个身着湘妃色撒花裙的女子缓步走出。她云鬓轻挽,只簪一支简单的白玉簪,

却衬得整个人清丽脱俗。明明生得一张楚楚可怜的芙蓉面,

偏偏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不易亲近的冷冽。“你要当多少?”她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

却不带丝毫温度。“五百两。”男人答道,目光与她相接的刹那,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

女子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明显的讥诮:“萧家的传家玉佩,就值五百两?

侯爷这是看不起自家祖宗,还是看不起我吴婉清的眼力?”被称作“侯爷”的男人面色不变,

只淡淡道:“急用钱,便顾不得那许多了。”吴婉清伸出纤纤玉指,

拈起那枚玉佩对着光仔细端详。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长睫投下浅浅阴影。“玉佩是真,

可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偷来的?”她挑眉,“毕竟,靖安侯府三个月前就被抄了家,男丁流放,

女眷没官。若你真是萧屹萧侯爷,此刻应当在前往漠北的路上才对。”萧屹眸色一沉,

声音陡然冷了几分:“吴掌柜的既然认得我,应当也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玉佩,

你收是不收?”“收,当然收。”吴婉清嫣然一笑,那笑容明媚得晃眼,“不过活当利息高,

三个月内若不能赎回,这宝贝可就是我的了。侯爷可想清楚了?”“清楚。”萧屹面无表情。

“那便立字据吧。”吴婉清转身取来纸笔,腕间翡翠镯子叮当作响,“不过按照规矩,

我得问问典当缘由。侯爷若是拿去作奸犯科,我这当铺可担待不起。”萧屹沉默片刻,

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赎人。”吴婉清写字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他:“哦?赎哪位佳人?

莫非是侯爷那位被没入教坊司的未婚妻苏**?”萧屹不答,

只催促道:“吴掌柜问得太多了。”“好,不问。”吴婉清也不纠缠,

利落地写好字据推过去,“签字画押吧。五百两,三分利,三个月为期。逾期不候。

”萧屹签字画押,动作干净利落。吴婉清从柜台取出五锭白银,却不直接递给他,

而是忽然问了一句:“侯爷如今栖身何处?”萧屹蹙眉:“这与掌柜的何干?”“自然有关。

”吴婉清把玩着一锭银子,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若是你拿了钱就跑路,

我上哪找人要玉佩去?总得有个住处做抵押吧。”萧屹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

那是他进门后第一个笑容,却冰冷得让人脊背发凉。“吴掌柜果然名不虚传,精明得紧。

”他语气里听不出是褒是贬,“我现在住在城南杨柳胡同最里头那间小院。若是不放心,

掌柜的可随时派人盯着。”“那倒不必。”吴婉清终于将银两推过去,

“我相信侯爷一诺千金。”萧屹接过银子,转身就走。快到门口时,却忽然停住脚步,

头也不回地说:“听说吴掌柜的未婚夫三年前在靖安侯府出事身亡。如今这般为难旧人,

也不知他在天有灵,会作何感想。”吴婉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2三日后,城南杨柳胡同。

吴婉清的马车停在那间小院外时,正值夕阳西下。她一身素雅打扮,面上罩着轻纱,

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和一个护卫。敲门后,来开门的却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眼睛红肿,

似是刚哭过。“请问找谁?”少女怯生生地问。“我找萧屹。”吴婉清温和地说,“他在吗?

”少女迟疑了一下,还是让开了门:“大哥刚出去,很快就回来。您先进来坐吧。

”小院简陋却整洁,看得出主人极力维持着体面。吴婉清在院中石凳上坐下,

状似无意地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与萧屹是什么关系?”“我叫萧雯,

萧屹是我大哥。”少女小声回答,眼神躲闪。吴婉清心中了然。靖安侯府被抄家时,

除了主犯萧屹被判流放,其余未成年子女本该没官为奴。看来萧屹拼死逃回来,

是为了救这个妹妹。“方才见你眼睛红肿,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吴婉清又问。

萧雯的眼泪顿时又涌了上来,却只是摇头不语。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萧屹拎着一个药包走进来,见到吴婉清,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吴掌柜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他将药包递给妹妹,示意她进屋去。吴婉清起身,微微一笑:“来看看侯爷是否安好,

顺便提醒一句,利息是从当日起算的,莫要忘了。”萧屹冷哼一声:“不劳费心。若是无事,

就请回吧。”“何必急着赶人?”吴婉清非但不走,反而重新坐下,“我既然来了,

侯爷不该尽尽地主之谊,请我喝杯茶吗?”萧屹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也笑了:“寒舍简陋,

只怕没有掌柜的喝得惯的好茶。”“无妨,清水也可。”萧屹果然进屋倒了杯清水出来,

重重放在石桌上:“掌柜的还有什么指教?”吴婉清慢条斯理地抿了口水,

目光扫过方才萧雯离开的方向:“令妹似乎身体不适?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大夫,

需要的话可以介绍。”“多谢好意,不必了。”萧屹断然拒绝。“侯爷何必拒人千里之外?

”吴婉清抬眸看他,“如今你身份特殊,诸多不便。而我恰好有些门路,或许能帮上忙。

”萧屹在她对面坐下,目光如刀:“吴掌柜为何要帮我?我们非亲非故,甚至还有旧怨。

”“旧怨?”吴婉清故作惊讶,“侯爷指的是什么?您那位好弟弟失手推我未婚夫坠楼之事?

还是事后侯府仗势欺人,硬将谋杀说成失足,让凶手逍遥法外之事?”空气瞬间凝固。

萧屹的手无意识地握成拳头,指节发白。“那日之事,我很抱歉。”他声音干涩,

“但家弟也已经付出了代价。”“是啊,靖安侯府倒台,他也在流放途中病死了。

”吴婉清语气轻飘飘的,眼中却结着冰,“真是天道好轮回,不是吗?

”萧屹猛地站起身:“吴掌柜若是来说这些的,就请回吧。”吴婉清却不急不恼,

也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放在桌上:“我是来谈生意的。听说侯爷急需用钱,

我这里有个赚快钱的门路,不知侯爷可感兴趣?”萧屹瞥了眼那张纸,脸色微变。

那是一张地下**的借据,数额不小,署名正是他萧屹。

“你怎么会...”“侯爷别管我怎么得到的。”吴婉清打断他,“只需知道,

若是我将这张借据送到官府,一个本该流放的钦犯私下回京还参与堵伯,不知会是什么下场?

”萧屹眸中寒光乍现:“你威胁我?”“是合作。”吴婉清微笑,“帮我做件事,

完成后借据奉还,之前的五百两也无需你还了。”“什么事?

”吴婉清从袖中又取出一份请柬,推到他面前:“明日安王府赏花宴,我需要一个男伴。

”萧屹愣住,随即嗤笑:“吴掌柜还缺男伴?”“缺一个不会对我有非分之想,

也不会纠缠不清的男伴。”吴婉清直视他的眼睛,“侯爷再合适不过。”萧屹沉默良久,

终于开口:“好,我答应你。但事成之后,我们两清。”“自然。”吴婉清起身,

临走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令妹的病,还是早日医治为好。我认识一个大夫,

专治疑难杂症,明日会派人来接她。”不等萧屹拒绝,她已经翩然离去。3安王府赏花宴,

京城名流云集。吴婉清一袭湖蓝色织金裙,云鬓花颜,顾盼生姿。

她身边的萧屹虽然衣着简朴,却掩不住通身的贵气与英挺。二人并肩而行,

引得众人纷纷侧目。“那不是靖安侯吗?他怎么回来了?”“听说吴掌柜带他来的,

这俩人怎么凑到一起了?”“有意思,

三年前吴掌柜的未婚夫不就是死在靖安侯府...”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吴婉清却恍若未闻,只笑意盈盈地与各路人士寒暄。萧屹面无表情地跟在她身边,

配合得天衣无缝。宴过三巡,吴婉清借口透气,与萧屹一同来到花园僻静处。

“戏也演得差不多了,吴掌柜可以说明真实目的了吧?”萧屹冷声问。吴婉清转过身,

脸上笑容已然消失:“侯爷可知今日安王府为何设宴?”“赏花宴,名义上如此。

”“名义上。”吴婉清重复道,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实际上,安王正在暗中筹集资金,

准备收购漕运股份。而你的好叔父,正在帮他拉拢各方势力。

”萧屹眸光一凛:“你怎么知道?”吴婉清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他:“看看吧,

你那位好叔父不仅趁侯府落难时侵吞了大量家产,如今还要将最后一点根基也卖给安王。

”萧屹快速浏览信件,脸色越来越沉。那是他叔父与安王心腹的密信,

提到如何瓜分靖安侯府剩余的产业。“你从哪得来的?”他锐利的目光射向吴婉清。

“我自有我的门路。”吴婉清迎上他的目光,“现在,侯爷还觉得我是在为难旧人吗?

”萧屹沉默片刻,忽然问:“你为什么要帮我?”吴婉清转身望向远处盛开的海棠,

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说出口的话却冰冷如刀:“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报复。

”她转回头,眼中燃着幽深的火焰,“你叔父与安王勾结,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我未婚夫只是其中之一。我要他们付出代价,而侯爷你——”她轻轻抬手,

为他拂去肩上落花,动作亲昵,眼神却疏离,“恰好是我最好的棋子。”萧屹握住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她微微蹙眉。“那你可知,与我合作如同与虎谋皮?”他声音低沉,

带着危险的气息。吴婉清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嫣然一笑:“巧了,

我偏偏最喜欢驯服野兽。”二人对视间,刀光剑影,却又暗流涌动。这时,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侍卫匆匆跑来:“吴掌柜,侯爷,安王有请。”4安王书房内,

气氛凝重。安王赵衍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面皮白净,眼神精明。他端着茶盏,

慢条斯理地吹着热气,却不急着开口。萧屹与吴婉清并肩而立,一个面色冷峻,

一个浅笑嫣然。“听说萧贤侄回京,本王本还不信。”安王终于开口,目光锐利地扫过萧屹,

“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了。”萧屹躬身行礼:“草民不敢当王爷‘贤侄’之称。此番回京,

只为处理些家事,不久便会离开。”“哦?”安王挑眉,“什么家事,需要冒杀头风险?

莫非是为了...”他故意顿了顿,看向吴婉清,“吴掌柜?

”吴婉清轻笑出声:“王爷说笑了。小女子与侯爷不过是生意往来,

哪值得侯爷冒这么大风险。”“生意往来?”安王若有所思,

“听说萧贤侄前几日当掉了家传玉佩,莫非就是当给了吴掌柜?”吴婉清心中警铃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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