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立刻被带了节奏。
“原来是精神有问题啊,唉,也挺可怜的。”
“顾律师太难了,摊上这么个老婆。”
“赶紧把人救下来吧,别跟疯子一般见识。”
“顾晏臣,”
我打断他的表演,
“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的嘴脸。我没疯,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我将镜头对准一份文件,那是我从他电脑里找到的,一份关于白茹溪跑车的维修记录。
“这是事故发生前一周,白茹溪的跑车维修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刹车系统深度保养,性能优异’。可是在你的辩护词里,你却说她是因为刹车失灵,才酿成悲剧。”
我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
“你告诉我,哪一句是真的!”
顾晏臣呼吸一滞。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找到这个。这份文件被他加密藏在一个极深的文件夹里。
“晚晚,这说明不了什么,可能是维修厂……”
“别狡辩了,”
我冷冷地说,
“维修厂的监控我也拿到了。保养的全过程,清清楚楚。需要我现在放出来吗?”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弹幕也出现了短暂的停滞,随即,风向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我靠?刹车没问题?那之前说的刹车失灵是骗人的?”
“金牌律师知法犯法?这瓜有点大啊……”
“等一下,我有点懵,所以顾律师真的在帮肇事者?”
“顾晏臣,”
我下了最后通牒,
“这只是开胃菜。我给你一个小时,把你手里那份真正的、未经剪辑的行车记录仪视频,交出来。否则,下一个小时,我这把刀,可就不只是吓唬人了。”
我挂断电话,看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弹幕,心中一片冰冷。
我知道,这只是第一回合。
顾晏臣的手段,远不止于此。
而我,也早就没有退路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顾晏臣没有再联系我,直播间的人数却已经攀升到了千万级别。
整个网络,都在讨论这场前所未有的直播绑架案。
突然,我的直播间申请连麦,申请人ID是“真相只有一个”。
我点了同意。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面容憔悴,神情悲痛。
是我舅舅,吴海。
“晚晚!你这是干什么啊!快住手!”
舅舅一上来就痛心疾首地哭喊,
“你妈妈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啊!”
我妈只有这一个弟弟,从小到大,关系极好。
我妈出事后,舅舅也一直表现得很悲伤。
他是一家车辆安全检测中心的资深分析师。
当初,为了打官司,我还特地请他以专家的身份,对事故现场进行了分析。
但他的分析结果,却和顾晏臣的说法如出一辙――我妈是突然冲出,白茹溪的车速在限速范围内,且有明显的刹车痕迹,属于意外。
这份“专家证词”,成了压垮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刻,他出现在直播间,我立刻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舅舅,”
我冷冷地看着他,
“你也来看我笑话吗?”
“我怎么是看你笑话!”
吴海捶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是来劝你回头!晚晚,你不能再错下去了!你妈妈她……她真的是意外啊!”
他开始滔滔不绝,用极其专业的术语,向直播间上千万的观众,再次“科普”了一遍他的分析结论。
撞击角度、刹车距离、轮胎痕迹……他说得头头是道,逻辑清晰。
弹幕的风向再次被扭转。
“原来舅舅是专家啊,那应该不会有错吧?”
“天哪,女儿不信专家的,非要说是谋杀,这得是多偏执啊。”
“顾律师和舅舅都这么说,看来真的是她想多了。”
“说完了吗?”
等他说完,我才缓缓开口。
我的平静,让吴海有些错愕。
“说完了,”
我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就该我说了。”
我切换了屏幕,一张银行转账记录的截图,清晰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转账方:顾晏臣。
收款方:吴海。
金额:叁佰万。
时间:第十次庭审前一天。
备注:辛苦费。
“舅舅,”
我盯着他瞬间煞白的脸,一字一顿地问,
“叁佰万的辛苦费,买你一句‘意外’,值吗?”
直播间,死寂了三秒。
然后,彻底引爆。
“卧槽!!!三百万!买通舅舅做伪证?!”
“我的天,这反转……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亲外甥女啊!为了钱,连自己亲姐姐的死因都敢歪曲?这还是人吗!”
“顾晏臣,你***是个畜生!”
吴海彻底慌了,他指着屏幕,语无伦次地大吼:
“你……你这是伪造的!是P的!林晚,你为了给你妈脱罪,竟然连我都污蔑!”
“伪造?”
我笑了,
“那你敢不敢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查查这笔账的真伪?哦,对了,我这里还有一段录音,是你和我老公在茶楼见面的录音,要不要我放给这上千万的网友,听听你们是怎么商量,该用什么‘专业术语’,把我妈的死,定义成一场完美的意外?”
吴海的脸,从煞白变成了死灰。
他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狼狈地掐断了连麦。
我看着屏幕上那个消失的头像,心中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
这就是人性。
在三百万的诱惑面前,二十多年的姐弟亲情,一文不值。
而顾晏臣,他为了保住白茹溪,不惜用金钱,玷污我母亲最后的清白,摧毁我最后的亲情。
好,真好。
我抬起眼,对着镜头,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疯狂的笑意:
“顾晏臣,还有二十分钟。你的牌,已经打完一张了。接下来,你还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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