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辉煌一号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了脸上。
震惊，错愕，不可思议。
他们看着我，像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天环购物中心？
天海市最新的商业地标，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总投资超过五十个亿！
买下来？送给丈母娘当生日礼物？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柳玉芬最先反应过来，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先是愣了半秒，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尖锐的狂笑。
“哈哈哈哈！江澈！你是穷疯了吗？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她指着桌上的文件，笑得前仰后合。
“你拿一份废纸，就敢说你买下了天环中心？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
秦峰也回过神来，他脸上的嘲讽更浓了。
他走上前，拿起那份文件，随手翻了两下，然后“啪”地一声丢回桌上。
“江澈，演戏也要有个限度。伪造国家机关文件，可是重罪，你知道吗？”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张律师吗？我秦峰。对，我现在在辉煌一号厅，这里有个骗子，伪造了天环购物中心的产权证，你马上带团队过来一趟，当众戳穿他！”
“我要让他，把牢底坐穿！”
秦峰的声音充满了快意。
他要的，就是让我身败名裂，彻底滚出洛家。
周围的宾客也开始议论纷纷。
“这小子真是疯了，这种谎也敢撒。”
“是啊，为了博眼球，脸都不要了。”
“洛家招了这么个女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柳玉芬的脸色已经铁青，她感觉自己的寿宴彻底被我毁了。
她指着大门，对我嘶吼：“滚！江澈！带着你的废纸，现在就给我滚！”
“我洛家没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废物女婿！”
一直沉默的洛凝霜，也终于站了起来。
她走到我面前，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深深的失望和冰冷。
“江澈，闹够了没有？”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现在，立刻，拿着你的东西离开这里。不要再让我，让整个洛家，因为你而蒙羞。”
我看着她。
这是我结婚三年的妻子。
三年里，她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
因为她，从来不看我。
我没有动，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
“等一等。”我说，“等律师来了，一切就清楚了。”
洛凝霜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是不是真的，马上就知道了。”我淡淡地回应。
我的平静，似乎激怒了她。
洛凝霜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江澈，这是你自找的。”
“等张律师来了，证明你在说谎，我们就去民政局。”
“离婚。”
她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
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三年夫妻，终究抵不过一场虚荣的闹剧。
也好。
就在这时，大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拎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年轻助手，快步走了进来。
“秦少，我来了。”
来人正是天海市有名的金牌律师，张伟。
秦峰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迎了上去，指着我大声道：“张律师，你来得正好！就是这个小子，伪造文件，说他买下了天环中心，你快给大家鉴定鉴定，这是不是一张废纸！”
张律师扶了扶眼镜，露出一丝职业性的微笑。
“秦少放心，这种小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走到主桌前，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的手上。
他拿起那份被秦峰丢在桌上的产权证，自信满满地打开。
只看了一眼。
他脸上的微笑，就僵住了。
他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高倍放大镜，凑到文件上，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钢印，编码，防***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大厅里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张律师宣布我的“死刑”。
秦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得意。
柳玉芬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我，眼神像刀子。
只有我，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
终于，张律师放下了放大镜。
他抬起头，脸色已经变得一片煞白。
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敬畏，还有一丝……恐惧。
秦峰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张律师？是假的吧？我就说他是……”
“秦少。”
张律师的声音，在发抖。
他打断了秦峰的话，用一种近乎梦呓的语调，缓缓开口。
“这……这份产权证……”
“从钢印到纸张，从编码到签章……”
“全……全都是真的。”
“还有这份法人变更手续，以及税务凭证，也……也都是真的。”
他颤抖着手，将文件捧起来，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从法律意义上来说……”
“天海市天环购物中心，现在唯一的所有人……”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目光转向主位上已经呆若木鸡的柳玉芬。
“确确实实，是柳玉芬……女士。”
话音落下。
全场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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