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直到城破那日,他为我挡下致命一箭,血流如注时竟笑了;‘这样,
你任务算失败了吗系统说只要让敌国将军焉域爱上我,就能回家,我使出浑身解数,
他却冷若冰霜。?在睁眼,我回到了三年前,成了焉域。
而龙椅上‘那个',正对自己‘轻笑’:'将军若不肯降,朕便屠尽这满城百姓。
’胸口插着那支翎羽箭的地方,仿佛还在残留着撕裂的灼痛。
耳畔时焉域最后那句气若游丝的话,混着血沫的嘶哑--‘这样--你任务算失败了吗。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似乎还在颅内回响:【任务目标死亡,攻略失败。
能量异常波动…检测到逆向时空跳跃…跳跃成功。】眼前刺目的金光散去,
沉重的窒息感被一股强悍的力量感取代。我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巍峨宫殿的中央,
玄铁甲胄冰凉地贴着皮肤,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和一种陌生的、属于男性的凛冽气息。
手中握着一把沉甸甸的长剑,剑尖滴着血。脚下是光可鉴人的金砖,
倒映出此刻的身影——高大,挺拔,穿着敌国将军的服饰。心脏狂跳,我僵硬地抬头。
九阶玉台之上,是盘踞的金龙和那张我曾对镜看了无数次的、属于“我”的脸。可那眼神,
那姿态,慵懒支颐,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玉旒,唇角勾着一抹猫戏老鼠的残酷笑意。
那是我的脸,却又绝不是“我”。朝臣跪伏两侧,噤若寒蝉。然后,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从那具身体里发出,清亮却淬着冰冷的毒,响彻死寂的大殿:“焉将军,”他轻笑,
目光却落在我——或者说,落在了‘焉域’的脸上,
带着一种我从未在自己眼中见过的、玩弄人心的恶意,“你一身铁骨,忠君爱国,
朕甚是钦佩。”他微微前倾,绣着金龙的袖袍垂落。“可你麾下那三万残部,
还有这都城内外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的命,将军也不在乎吗?”他顿了顿,
欣赏着“我”此刻必然难看至极的脸色,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
精准砸下:“给你一炷香。”“降,或是不降?”“将军若不肯降……”他笑容加深,
眼底却毫无温度,轻飘飘地宣判,“朕便下令,屠尽这满城百姓。从……东市的稚子开始,
如何?”轰——!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屠城?!
那是我绝对不可能说出口的话!那是我哪怕顶着亡国之君的骂名,也绝不会做的事!可如今,
“我”坐在那里,用着我的喉咙,我的嘴唇,将最残忍的抉择,血淋淋地剖开,
砸向了……我。我现在是焉域而那个占据了我身体的……是谁?
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攫住了我,几乎让我握不住手中的剑。殿内死寂,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从我胸腔里溢出,带着铁锈味——那是属于焉域的身体,
久经沙场留下的痕迹。无数目光钉在我背上,惊恐的,绝望的,
还有一丝……来自龙椅之上的,兴味盎然的审视。系统冰冷的机械音曾说过:【让他爱上你,
即刻回归。】我试过献宝,试过故作天真烂漫,试过在他经行的宫道弹相思调,
甚至在他被政敌暗算时“无意”递出过解药……他永远只是淡淡扫过我,
那眼神疏离得像看殿角无关紧要的装饰,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直到国破那日,
乱军之中,他本该直取我这个昏君的首级。可那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
却被他猛地回身挡下。箭矢穿透铁甲,没入血肉的声音闷得让人心慌。他倒下去时,
重铠砸起尘埃,染血的手却死死攥着我的腕骨,目光死死锁着我惊骇的脸,嘴角翕动,
最终凝成一个近乎残忍的笑,和那句洞穿一切的低语。他早知道我的任务。
那他挡这一箭……是宁死也不让我成功?还是……思绪被龙椅上的一声轻咳打断。“焉将军,
”那个“我”换了个更舒服的慵懒坐姿,指尖轻轻敲着龙椅扶手,“香,快烧完了。
朕的耐心……也是。”他笑着,眼底却是一片毫无波澜的冰冷死寂,
仿佛下面站着的不是敌国大将,阶下匍匐的不是万千生灵,只是一局无关紧要的棋。我低头,
看着手中滴血的长剑,看着属于焉域的、布满厚茧和旧伤的手。力量在四肢百骸奔涌,
那是曾让我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的、属于敌人的力量。现在,它是我的了。而上面那个,
用着我的容貌、我的身份,轻描淡写就要屠城的怪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伴随着刺骨的寒意。那炷香,青烟袅袅,即将燃尽。跪在地上的老臣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殿内凝滞的空气,撞上那双熟悉又无比陌生的眼睛。喉咙滚动,
我试图发出声音,第一个音节艰涩得扭曲,几乎是嘶哑的咆哮。那是焉域的声线,低沉,
带着被沙场风霜磨砺出的粗粝。——“你……到底是谁?”第二章剑柄的冷硬硌着掌心,
那滴血珠终于承受不住重量,坠落在金砖上,裂开一小片暗色。我的声音,不,
是焉域的声音,粗粝得像砂石磨过铁甲,在这死寂的大殿里撞出回响。
龙椅上的“我”眉梢微挑,那点兴味更浓了,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他稍稍坐正,
宽大的龙袖拂过扶手,姿态却依旧慵懒。“朕是谁?”他轻笑出声,
笑声里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嘲弄,“将军是失心疯了,还是箭伤未愈,连你的灭国仇敌,
都不认得了?”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殿内所有匍匐之人的脊背上,他们抖得更厉害了些。
灭国仇敌。是啊,在所有人眼中,我是焉域,
我国都、将我逼至绝境的敌国皇帝——那个他曾经誓死效忠、如今却恨不得食肉寝皮的君王。
时空扭曲的眩晕感再次袭来。我不是焉域,我也不是那个龙椅上的暴君。
我只是一个被困在错误身体、错误时空的孤魂。可没人知道。那炷香,燃得飞快,
只剩下短短一截,灰白的香灰摇摇欲坠。时间不多了。
东市……稚子……屠城……那些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鲜红刺目。那不是我的意志,
却顶着我的脸!若他真下了这命令,这滔天罪孽,史笔如铁,会算在谁头上?
是我这个“亡国之君”最后的疯狂!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渗进玄铁甲胄的边缘,冰得我一颤。
不行。绝不能!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属于焉域的胸膛剧烈起伏,
那股沙场悍将的血勇似乎在这一刻本能地涌入四肢百骸。我握紧了剑,上前一步,
铁靴踏地之声铿锵。“陛下!”我声音陡然拔高,压下了所有属于“付流裳”的惊惶,
竭力模仿着记忆中焉域那冷硬如铁的姿态,“两军交战,祸不及百姓!此乃古训!
陛下既已胜了,何苦行此……有伤天和之举,徒惹天下唾骂!”我的话掷地有声,
试图抓住最后一丝理智,抓住那虚无缥缈的“君王应有的体面”来阻止他。
龙椅上的“我”闻言,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事情,竟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
笑够了,他才抬起眼,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我脸上,里面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天下唾骂?
”他慢条斯理地重复,指尖绕着垂下的玉旒,“将军,你是在教朕……如何做皇帝吗?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属于我的、本该清澈的眼眸,此刻却深不见底,
只有一片冰冷的玩味。“还是说,将军其实是在求朕?”“求朕……饶了那些蝼蚁?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残忍的蛊惑,“可以啊。
”“卸甲,弃剑,跪下。”他轻轻抬手,指向我脚下染血的金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向朕叩首称臣。言明你焉域,并麾下三万将士,自此归顺,永世不叛。”“你跪了,
朕便考虑……暂缓屠城之令。”他微笑着,
欣赏着我瞬间煞白的脸色——尽管这脸色现在属于焉域。毒,太毒了!他不仅要屠城,
还要在屠城之前,碾碎焉域所有的傲骨,将这位帝国战神最后的尊严踩进泥里!
他要让所有还心存抵抗念头的人彻底绝望!而我,我现在就是焉域。这屈辱,得我來受。跪?
对着这个占据我身体的怪物跪下称臣?那炷香,终于燃到了尽头。最后一缕青烟,袅袅散开。
一名禁军统领模样的男人按刀上前,沉声请示:“陛下,香尽了。
”龙椅上的“我”收敛了笑意,目光彻底冷下,如同淬寒的刀锋。“看来将军是选择忠烈了。
”他懒懒地一挥手,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传令下去……”“慢着!!
”我几乎是从喉咙深处吼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破裂。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
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的重量,有绝望,有惊疑,有来自上方那冰冷玩味的注视。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个心跳都沉重如擂鼓。我是付流裳,我要救那些百姓。
可我也是此时的“焉域”,我若跪了,身后那三万将士的军心,
焉域的一世英名……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血液冲撞着耳膜。
在那道屠戮的命令即将出口的瞬间——“哐啷!”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响起!
那柄伴随燕凛征战四方、饮血无数的佩剑,被我狠狠掼在地上,剑身弹跳着,
发出不甘的嗡鸣。整个大殿死一般寂静。我迎着上方那道骤然深沉的视线,膝盖如同灌了铅,
带着玄铁甲胄的重量,一点点,艰难地弯曲。最终,重重地砸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甲叶碰撞,
发出沉闷的响声。我低下头,咬碎了牙根,血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刀从喉咙里剐出来:“……罪臣,焉域。”“愿降。”第三章“愿降。
”两个字,砸在金砖上,沉闷得听不见回音。口腔里的血锈味浓得化不开。
殿内是死一样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消失了。所有跪伏的臣子仿佛都成了泥雕木塑,
只有微微颤抖的衣角泄露出极致的恐惧。我能感觉到那些视线,
针刺一样钉在我低垂的脊背上。惊骇,难以置信,还有一丝……幻灭。
他们心目中战无不胜的焉域,终究还是跪了。龙椅上,良久没有声音。
我盯着眼前光可鉴人地砖上模糊的倒影——那个属于焉域的、屈辱的轮廓。然后,
我看见倒影里,那双绣着金龙的靴子动了。他站起身,缓步走下玉阶。一步,两步。
靴底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大殿里被无限放大,从容得令人心头发紧。
他终于停在我面前,居高临下。那身我曾无比熟悉的明黄龙袍下摆,绣着张牙舞爪的龙纹,
几乎要蹭到我的鼻尖。一股冰冷的、带着极淡龙涎香的气息笼罩下来。他没有叫我抬头。
一只手却伸了过来,指尖微凉,轻轻挑起了我的下颌。动作甚至称得上有几分轻佻,
像在审视一件货物。我被迫抬起头,撞进那双眼睛里。距离太近了。
近得能看清那瞳孔中映出的、属于“焉域”的紧绷的脸。近得能看清那眼底深处,
一丝波澜也无的漠然,以及那漠然底下,几乎要溢出来的、扭曲的探究和玩味。他用我的脸,
露出一个绝不属于我的、冰冷又艳丽的微笑。“早该如此了,将军。”他轻声说,
气息几乎拂过我的脸颊,“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的指尖在我下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那触感冰凉***,激起我一阵剧烈的反胃。“既然将军愿降,”他收回手,
语气随意得像在讨论天气,“那三万焉家军,便就地解散,缴械,充作苦役吧。
至于将军你……”他顿了顿,目光在我脸上流转,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反应。“朕的身边,
正缺一条听话的……獒犬。”“即日起,剥了你的甲胄,赐你黑衣一件,随侍朕之左右。
”他微笑着,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朕要你亲眼看着,
你这身傲骨换来的是怎样的太平……盛世。”每一个字都像毒针,狠狠扎进神经。解散军队!
充作苦役!獒犬?!怒火瞬间焚毁了理智,几乎要冲破这具属于焉域的躯壳!
那是他曾誓死守护的兄弟!那是这个国家的最后屏障!我猛地要起身,
胸腔里压抑的咆哮几乎要冲口而出——就在此刻,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夹杂着惊慌的呼喊和兵刃碰撞声!“报——!!!”一个浑身是血的侍卫踉跄着扑进大殿,
声音凄厉变形:“陛下!东华门!东华门被残兵冲击!他们、他们喊着……清君侧,诛妖妃!
”妖妃?哪来的妖妃?!我一怔。几乎是同时,我感觉到一股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杀意,
从龙椅方向弥漫开来。我猛地抬眼。只见龙椅上的“我”,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是愤怒,不是惊惶,而是一种……被触及逆鳞般的、极致冰冷的阴鸷。
那双眼睛黑沉得吓人,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浓稠的黑暗。他周身的气息都变了,
方才的玩味和慵懒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近乎实质的、毁灭性的暴怒。
他甚至没有看那报信的侍卫一眼,目光死死盯着殿外***的方向,仿佛要穿透重重宫墙,
将那些作乱者碾碎。他慢慢抬起手。“禁军听令。”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锋,
刮过每个人的耳膜。“东华门乱党,及其门内……”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裹着血腥气,
“九族。”“尽诛。”“一个,”他缓缓吐出最后两个字,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韵律,
“不、留。”我浑身血液瞬间凉透。那不是下令,那是来自地狱的回音。而发出这命令的,
是顶着我的皮囊的……怪物。侍卫连滚滚爬地领命而去。他这才缓缓转回视线,
重新落在我脸上。那阴鸷暴怒的神色如同潮水般褪去,又变回了那种深不见底的玩味,
仿佛刚才那一刻只是我的错觉。他甚至弯了一下唇角,俯身,凑近我的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地、轻柔地说:“你看,将军。”“你想护着的,
总是这么……不知死活第四章“一个不留。”那四个字像淬了极寒之毒的冰锥,
刺破耳膜时带着细碎的刺痛,直直钉进颅腔最深处。殿内空气骤然凝成寒铁,
每一次呼吸都像吞进掺了冰碴的沙,压得胸腔发紧,连肺叶都在隐隐作痛。
我能听见后槽牙咬得发响,牙龈渗出血腥气——属于的心脏在肋骨下疯狂擂动,
那本该泵出血性战意的腔室,此刻涌遍四肢百骸的,却是能冻裂骨髓的绝望怒火。
东华门的残部……那是这国破山河里,最后一点不肯熄灭的星火。他们喊着“清君侧,
诛妖妃”,可这深宫朱墙里,何时有过什么妖妃?不过是举兵的幌子!
他们只是无法接受故土沦丧,无法接受他们奉若神明的将军……最终竟跪伏在仇敌面前,
束手就擒。可这点星火,换来的将是滔天血海,是株连九族的屠刀!而下令的,是“我”。
报信的侍卫连滚带爬地退下,那道死亡指令已如离弦之箭,再无挽回余地。
龙椅上的“我”缓缓转回头,方才泄出的阴鸷暴怒恍若一场错觉,尽数敛进眼底深潭,
变回那副深不可测的玩味模样。他甚至微微歪头,用我自己的脸做出近乎天真的疑惑表情,
衣摆扫过金砖地面,俯身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裹挟的却是能冻僵魂魄的地狱寒气。
“你看,将军。”“你想护着的,总是这么……不知死活。”轻飘飘的话语,
像淬了冰的刀,碾碎了我最后一丝理智。不知死活?不知死活的是谁?
是想在乱世里多活一日的百姓!是战至刀断箭尽、仍不肯放下兵器的兵士!
是宁可替我挡下致命一箭,也不让我这具“躯壳”里的任务“成功”的焉域!
还是……这个占据我皮囊、视万物为草芥刍狗的怪物!“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从我喉咙里迸发!那是焉域的嗓音,却裹着付流裳所有的惊骇、恐惧,
还有焚尽五脏六腑的滔天恨意!身体先于思考动了。跪地的膝盖猛地弹起,
玄甲与金砖碰撞发出脆响!右手如蓄势的惊雷般探出,弃了脚边的残剑不顾,指节绷得泛白,
直取近在咫尺的纤细脖颈——那是我自己的脖颈,毫无防备,却藏着吞噬一切的恶鬼!
杀了他!这念头如岩浆喷发,灼烧着每一寸神经!掐断这喉咙,
这场颠倒乾坤的噩梦就能结束!屠城的命令或许还能追回!
东华门的那些人……或许还来得及!我的动作快得超乎想象,焉域这具久经沙场的身体,
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与速度。指尖已触到温热的皮肤,
能感受到皮下脉搏的轻跳——“陛下小心!
”两侧禁军的惊呼声与拔刀的铿锵声同时炸响。然而,龙椅上的“我”没躲。
他甚至没眨一下眼,漆黑的瞳孔里映着我狰狞的脸,像在看一场早已编排好的戏。
就在指尖即将扣死那截脖颈的刹那,一股仿佛要将灵魂生生撕成两半的剧痛,
骤然从颅腔深处炸开!“唔!”眼前骤黑,所有力量如退潮般瞬间褪去,探在半空的手僵住,
整个人不受控地踉跄,重重单膝跪跌回去。玄甲砸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震得膝盖骨发麻。痛!像有烧红的铁钩缠了滚烫的铁丝,在太阳***狠狠搅动,
连带着四肢百骸都在抽痛,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警告:检测到强烈攻击宿主本体意图。
执行灵魂惩戒。】冰冷的机械音直接在意识深处响起,没有一丝温度。是系统!
那个把我扔进这炼狱、逼我完成“任务”的系统!它不仅帮着这个冒牌货,
竟还在他受威胁时,直接对我施以酷刑!剧痛让视线模糊,我大口喘着气,
冷汗如瀑布般从额角滚落,滴进眼里,涩得睁不开眼。
只能勉强看见那双绣着五爪金龙的明黄靴子,依旧稳稳立在面前,半步未退。
头顶传来极轻的嗤笑。那笑声里带着了然,带着嘲讽,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无聊。
仿佛在说:看吧,我早知道会这样。他甚至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被我指尖劲风带起的袖口,
金线绣成的龙纹在烛火下闪着冷光,像极了他眼底的杀意。然后,他微微弯腰,
再次靠近因剧痛蜷缩颤抖的我。“真遗憾,”他用气声说话,语气像情人低语,
字句却如刀割,“看来你这新得的獒犬……野性难驯,还得好好**才行。”他直起身,
声音瞬间恢复了帝王的冰冷:“押下去。锁上沉铁链,关入幽思殿。没有朕的命令,
谁也不许靠近。”两名如狼似虎的禁军立刻上前,粗暴地将几乎无法动弹的我拖起。
我的胳膊被他们铁钳般的手攥着,骨头像要被捏碎。意识在剧痛与绝望中浮沉。
我被粗鲁地拖拽转身,面向殿外。视线掠过匍匐在地、抖成筛糠的臣子,
掠过龙椅上用我脸露出残忍笑意的怪物,最终,穿过缓缓关闭的殿门缝隙,
看到远处宫墙之上,骤然亮起的火光——还有那被距离拉得凄远、却依旧刺耳的惨嚎。
东华门……血……真的开始流了。沉重的宫门在身后合拢,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像一道鸿沟,隔绝了外面的猩红与惨叫。押送的禁军沉默而粗暴,拖着我穿过一道道宫墙。
周围的景象越来越偏僻,雕梁画栋渐渐变成断壁残垣,光线也越来越暗,连烛火都稀疏起来。
最终,我们停在一处荒凉的宫殿前。匾额上“幽思殿”三字被厚尘蒙得只剩模糊轮廓,
檐角垂着的蛛网在夜风里轻轻晃,沾着的枯叶像凝固的血痂。殿门被推开时,
一股陈腐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混着霉味与尘土味,呛得人咳嗽。我被猛地推进去,
重重摔在冰冷的地砖上,玄甲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哐当”一声,
一副黝黑的沉铁链被扔了进来,环扣粗大,边缘泛着冷光,一看便是锁重犯或猛兽用的。
“自己铐上!”禁军的声音冷硬如铁,两人守在门口,像两尊没有感情的冰石像。
灵魂撕裂的剧痛稍稍缓解,却仍残留着阵阵抽搐的余痛。我挣扎着坐起身,
环顾四周——殿内空旷得可怕,只有一张积满灰尘的破旧木榻靠在墙角,
窗户被厚重的木板封死,仅几缕微弱的月光从木板缝隙里透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我盯着那副铁链,又抬头看了看门口模糊的身影。
无尽的屈辱与愤怒如毒蛇般啃噬着五脏六腑,几乎要将我吞噬。我是付流,不是焉域,
更不是谁的獒犬!可现在,我顶着仇敌的皮囊,被自己的系统惩罚,
被占据我身体的怪物关入牢笼;而外面,正因为“我”的命令,血流成河!
哈……哈哈……荒谬得想放声大笑,眼眶却干涩得发疼,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到铁链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上来,
像在抽打我的灵魂。最终,在禁军冷漠的注视下,我一点点将沉重的铁环扣在脚踝上。
“咔嚓。”锁簧扣死的轻响,在死寂的宫殿里格外清晰。像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
被彻底掐灭。禁**身离去,殿门从外轰然关上,落锁的声音沉闷而沉重。
最后一点光线被夺走,殿内陷入彻底的黑暗——绝对的黑暗,绝对的死寂。
只有脚踝上铁链的冰冷触感,和胸腔里那颗疯狂跳动却满是无力的心脏,在证明我还活着。
我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不动。时间失去了意义。也许过了一刻,也许过了一个时辰,
也许更久。死寂的黑暗中,另一种陌生的感觉悄然浮现。不是疼痛,不是愤怒。是热。
一股没来由的燥热从小腹升起,起初只是涓涓细流,很快便汇成汹涌的浪潮,席卷四肢百骸!
我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皮肤烫得惊人,额角渗出的汗不再是冰冷的,
而是黏腻的、带着灼热温度的汗珠。喉咙干痛得发紧,
一种空虚的、难以言喻的渴望在身体里疯狂叫嚣,几乎要冲破理智的防线。
这感觉……我猛地攥紧冰冷的地砖,指甲掐进积灰的缝隙里——是情潮!
这荒谬又羞耻的燥热,竟是情潮!可我现在是焉域!是那个征战沙场、铁骨铮铮的将军!
怎么会……不对!我现在是焉域的身体!这是……焉域的身体在反应?为什么?
偏偏在这种时候?就在我被这突如其来、荒谬又可怕的生理反应折磨得浑身颤抖,
几乎要蜷缩成一团时——“吱呀——”幽思殿厚重的木门,竟从外缓缓推开。
一道修长的身影逆着门外的微光,立在门口。他拎着一盏昏黄的宫灯,光影在他身上摇曳,
勾勒出熟悉的明黄龙袍,还有那张……属于我,却带着微妙笑意的脸。是他。
他一步步走进来,靴子踩在积灰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宫灯被随意放在地上,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一小片地方,
也恰好照亮了我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满脸潮红,呼吸急促,额发被汗水打湿,
贴在滚烫的额头上。他停在我面前,垂眸打量着我,眼神像在欣赏一件即将破碎的艺术品,
带着残忍的兴味。然后,他慢慢蹲下身,与我平视。那属于他的、冰冷的龙涎香,
混着殿外夜风的寒意,扑面而来,与我体内翻腾的燥热形成了可怕的对比,让我浑身一颤。
他伸出两根手指,指腹带着龙袍金线的凉意,轻轻捏住我发烫的下颌,指节微微用力,
迫使我抬起满是潮红的脸,迎上他在昏光下深不见底的眼眸。我想挣脱,
身体却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反而可耻地渴望着他指尖那点冰凉,
渴望那点凉意能缓解体内的灼热。他细细端详着我的窘态,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恶意,还有一丝残忍的怜悯。“啧,”他轻轻咂了下舌,
声音低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看来是‘枯骨’的毒瘾……又犯了啊。”枯骨?毒瘾?
焉域……中了毒?我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而他俯身更近,几乎贴着我的唇,呵出的气息带着冷意,却说着最残忍的话:“难受吗?
将军。”“求朕。”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毒蛇吐信,缠在我发烫的耳廓上,一字一句,
带着毁天灭地的恶意:“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跪下来,求朕赏你一口‘解药’,
解这蚀骨的‘枯骨’之毒。”第五章冰冷的指尖捏着我下颌,力道带着不容挣脱的桎梏,
清冽却砭骨的龙涎香顺着指缝渗过来,
与我皮肤下如岩浆般奔涌的“枯骨”毒火撞得正着。那寒意与灼痛在皮肉下拉锯,
每一寸都像被***反复淬炼。求他?——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放下所有傲骨去乞怜?
焉域……他竟真的这样求过?
那个在边关雪地里嚼着冰碴子扛过三天三夜、脊梁骨比玄铁还硬的燕凛,
会像条断了脊梁的狗,摇着尾巴求一口能续命的毒药?!荒谬感混着被亵渎的怒火,
竟暂时压下了骨髓里的燥热。我想嘶吼,想扑上去撕碎眼前这张与我分毫不差的脸,
喉咙里却只滚出破碎的、裹着湿热水汽的喘息,像漏了风的风箱。
身体不受控地发颤——既贪慕那点能压下灼痛的冰凉,又为这本能的软弱恨得牙痒,
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肉里。他分明看见我眼底翻涌的恨意,嘴角的笑意却越发愉悦,
像猫戏老鼠般松开手。我脱力向后仰倒,后脑重重磕在沁着凉气的青砖地上,
钝痛炸开的瞬间,竟换来了半秒针尖似的清醒。“不求?”他慢条斯理地直起身,
玄色龙纹袍扫过地面,投下的阴影如巨兽般将我整个罩住,“无妨。朕有的是时间,
看将军这副铁骨,能在‘枯骨’里熬到第几日。”他转身作势要走,
那股被强行压下的燥热瞬间疯了般反扑——千万只带了火的蚂蚁钻进骨髓,
啃噬着每一寸骨缝,连五脏六腑都被那股空虚烧得发脆。
冰冷的恐惧攥住了我:不是怕毒火焚身而死,是怕自己彻底沦为欲望的傀儡,
像条被抽了脊梁的狗,只懂追着他手里的“解药”摇尾。“等……等等!
”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时,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连我自己都认不出。他脚步顿住,
没有回头,只侧过脸。昏黄的宫灯在他侧脸投下明暗交错的轮廓,下颌线绷得像一把冷剑,
透着彻骨的凉。“……求你。”两个字咬得牙根发疼,血腥味混着蚀骨的耻辱,
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每一个音节都像在吞滚烫的烙铁。他似乎轻笑了一声,终于转回身。
蹲下身时,袖中滑出一只白玉瓷瓶,瓶塞是艳得刺眼的红,像刚凝住的人血,死死堵着瓶口。
“这才对。”他指尖捏着瓶身轻轻一晃,里面传来细微的液体撞击声,淅淅沥沥的,
像毒蛇吐信时的嘶响,勾着人往深渊里跳。他没立刻给我,反而将瓷瓶凑到我鼻尖下。
一股奇异的香气钻进来——初闻是极淡的腥甜,混着点若有若无的冷香,刚触到鼻尖,
体内翻涌的毒火竟像被泼了层冷水,奇迹般地敛了敛势头。可这安抚不过一瞬,
更深层的渴望便被勾了出来,像蛰伏的野兽醒了过来,在四肢百骸里叫嚣着要更多。是解药?
还是裹着糖衣的陷阱?我的视线死死黏在那只白玉瓶上,呼吸重得像拉风箱。
他却突然将瓶子收回,看着我下意识抬起的手,眼底飞快闪过一丝讥诮。“想要?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告诉朕,东华门那些蝼蚁……死得可值?
”嗡——!脑子里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
东华门的火光瞬间撞进眼前:冲天的烈焰***朱红宫墙,百姓的惨嚎混着兵刃交击声,
还有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冷漠地挥下屠刀……他顶着我的身份,
屠了我护了半生的子民,现在竟要拿这口“解药”做***,
逼我认下那些冤魂死得“值当”?!滔天的恨意瞬间浇灭了生理的渴望。我猛地一挣,
脚踝上的沉铁链“哗啦”炸响,冰冷的铁环磨得皮肉生疼,却压不住胸腔里炸开的怒火。
“你休想!”我嘶吼出声,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像濒死的困兽在咆哮。
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下去,眼底的愉悦像退潮般消失,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冰,
最后彻底沉成没有半点温度的漠然,像在看一件没用的废品。“冥顽不灵。”他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在欲望与恨意中挣扎,目光里的玩味渐渐变成残忍,
像在欣赏笼中困兽最后的徒劳反抗。然后,
他做了个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的动作——他拔开了那枚鲜红的瓶塞。
浓郁的异香瞬间灌满了阴冷的大殿,对我这具染了毒的身体而言,那香气是无法抗拒的甘霖,
是能解脱痛苦的极乐天堂,也是通往万劫不复的地狱入口。
他手腕轻轻一倾——晶莹的液体从瓶口缓缓溢出,带着点诡异的粘稠,
顺着瓶壁往下滑——却不是往我嘴里送,而是“嗒”一声,
滴在了我面前满是灰尘的青砖上!一滴,两滴……每一滴落下的声音都像砸在我心上,
那能压下毒火的“解药”,就这么被他随手浪费,渗进肮脏的尘土里,
甜香混着殿内的霉味,酿出一种让人作呕的腻气。“既然将军骨头硬,
”他的声音平得像一潭死水,听不出半分情绪,却字字淬着冰,“那这‘枯骨’,
便赏给地上的尘埃好了。”他俯身,视线与我平齐,一字一句,
缓慢得像在凌迟:“朕倒要看看,是将军的骨头先折,还是这‘枯骨’的瘾,
先把将军的魂熬碎。”话音落,他随手将白玉瓶往前一扔。“哐当”一声,
瓷瓶撞在青砖上弹了弹,残余的几滴液体顺着瓶壁往下淌,最后滴在地上,
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再没多看我一眼,拎起那盏宫灯转身就走。
灯影在他身后拖得老长,一步步向殿外挪,没有半分留恋。殿门“吱呀”一声合上,
最后一点光也被吞了进去,黑暗像潮水般涌过来,比之前更浓、更沉,
压得人连呼吸都觉得疼。鼻尖的异香还在萦绕,疯狂**着每一根神经。
体内的毒火彻底爆发,热浪烧得我意识模糊,连指尖都在发烫,
只想抓住那点能救命的“甜”。我蜷缩在地上,浑身的皮肤都烫得吓人,
像被扔进滚油里似的,止不住地剧烈抽搐。汗水早把内衫浸透,贴在身上又冷又黏,
喉咙里滚出困兽般的呜咽,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手指无意识地在青砖上抠抓,
指甲盖翻了也没察觉,鲜血渗出来,混着灰尘粘在指尖,
却连半分痛感都没有——只有骨髓里钻出来的痒,喉咙里烧起来的渴,
还有那能把人逼疯的空虚,死死裹着我。脚边的空瓷瓶像个无声的嘲讽,映着我此刻的狼狈。
理智的堤坝在欲望的洪流里寸寸碎裂,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抓住它,
舔干净那些残留的液体,只要一点,就能不那么疼了……不……不能……我是付流裳,
不是任他拿捏的焉域……我不能就这么栽在这里……可这具身体的本能太蛮横了,
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只想着挣脱痛苦,只想着得到那点“解药”,什么尊严,什么恨意,
全都被它踩在脚下。黑暗中,我颤抖着伸出手,
指尖离那冰凉的瓷瓶只有一寸——耻辱的泪水终于冲出眼眶,混着汗水,
滚烫地砸在青砖上。
指尖即将碰到瓷瓶时——【滋——滋——】冰冷的系统机械音突然在脑海深处炸开,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尖锐。伴随着一阵撕裂般的头痛,
无数混乱的画面、破碎的声音像决堤的洪水,
强行灌进我的意识里——是焉域的记忆碎片!——冰冷的宫宴上,
少年焉域穿着不合身的铠甲,脊背绷得笔直。龙椅上坐着个年幼的“我”,
被宫人扶着胳膊,将一杯琥珀色的御酒递到老将军面前——那是焉域的父亲。
老将军仰头饮下时,他眼底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可当晚,将军府就传出了死讯,
老将军七窍流血,死状凄惨。画面晃了晃,最后定格在龙椅后方的阴影里,
一双戴着玉扳指的手,轻轻敲着扶手……——边关的风雪夜,
漫天飞雪把帐篷压得沉甸甸的。副将捧着一壶温热的“药酒”进来,
语气带着关切:“将军,这是陛下特意让人送来的,说是能御寒。”接过酒壶,
仰头灌了几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带来一阵短暂的亢奋。可到了后半夜,
那种熟悉的空虚和渴望就缠了上来,比之前更甚,
连握着长枪的手都开始发颤……——黑暗的帐篷里,有人压低了声音,
语气里满是恐惧:“那‘枯骨’……是陛下那边来的……”话音还没落地,
就被一声闷响打断,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最后一幕,是国破宫倾那天。
乱军冲进皇宫,一把长箭对着我射来,焉域猛地扑过来替我挡下,厚重的铠甲砸在地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染血的手死死攥着我的腕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看着我的脸,
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懂——有痛苦,有不甘,最后却化成一种近乎解脱的嘲弄,
气若游丝地说:“……告诉他……毒……在御书房……暗格……”碎片戛然而止。
剧烈的头痛潮水般退去,我瘫在青砖上,浑身湿透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体内的燥热还在烧,
可一种更冷、更战栗的明悟,却像闪电般劈开了所有混沌!毒!是他!
是那个顶着我脸的怪物!他从很多年前就开始了——用“枯骨”毒杀了焉域的父亲,
又用这毒控制了焉域,一点点瓦解他的身体,摧毁他的意志!连边关那壶“御寒酒”,
都是他的陷阱!还有那支冷箭……焉域替我挡箭,不是为了成全什么任务,
是在用最后一口气,向“付流裳”传递真相!可那时的我,被系统蒙在鼓里,
根本听不懂。现在,我懂了。所有的线索像珠子一样被串了起来,连成一条冰冷的锁链,
锁链的另一头,直指御书房——那个怪物的御书房,还有他藏在暗格里的秘密!
脚边的空瓷瓶还在散发着甜香,体内的毒瘾还在叫嚣。我猛地伸出手,
却不是去抓那瓶子——而是狠狠一拳砸在青砖上!“咔嚓”一声,
骨节破裂的剧痛顺着手臂传上来,反而让我彻底清醒了几分。我大口喘着气,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死死睁大了眼睛。眼底那点被欲望烧出来的火苗已经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寒芒——那是恨,是仇,是不死不休的决心。
幽思殿困得住焉域,却困不住我。御书房的暗格,我必须去。那个怪物以为,
铁链和毒瘾能把我变成摇尾乞怜的獒犬。可他不知道,现在这具身体里醒着的,
不是焉域——是被系统推下深渊、被窃取了人生、背负着满城冤魂和血海深仇,
从地狱里爬回来的付流裳。我慢慢伸出手,在黑暗里摸索着那只空了的白玉瓷瓶。
指尖触到冰冷的瓷面时,没有再缩回去,而是死死攥在手心。瓷瓶边缘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可这痛感却让我无比清醒——这不是毒药的容器,是那个怪物的罪证,
是我活下去、复仇的凭依。黑暗中,我缓缓撑着地面坐起身。脚踝上的铁链还在,
体内的毒火还在烧,但我眼底的光,已经不再是绝望的灰烬。御书房。暗格。
我一定要到那里去。第六章那是唯一的线索,
是焉域用滚烫的命焐出来的答案——我没得选,必须去。可这副镣铐坠得脚踝生疼,
每动一下都像拖着块烧红的铁;这具躯壳早被毒瘾啃噬得千疮百孔,
筋骨里的痒意随时要把理智撕成碎片;还有殿外……我抬眼望向那扇紧闭的殿门,
漆皮剥落的木纹里嵌着经年的灰,像一张抿紧的、毫无温度的嘴。方才那怪物离开时,
连个看守的禁军都没留——是笃定我逃不出镣铐与毒瘾的双重囚笼,
还是……他早布下了更狠的局?黑暗里没有时间,只有无声的煎熬在慢慢熬煮。
体内的躁动像饿极的野兽,一波波撞着理智的堤坝,
每一次冲袭都要把我拖进混沌;可掌心瓷片扎进肉里的锐痛,
又混着焉域留在记忆里的血腥碎片,
硬生生把我拽回来——连带着扯出一片血肉模糊的清醒。不知熬了多久,
直到殿外巡逻的梆子声敲过三更,那点微弱的响动也沉了下去,殿内殿外彻底陷进死寂。
就是现在。我挣扎着坐起身,镣铐拖过青砖,哗啦声像淬了冰,在死寂里炸得人耳膜发紧。
我屏住呼吸,侧耳听了半晌——只有穿堂风卷过破败的窗棂,呜咽得像哭。深吸一口气,
我试着挪动身体。焉域这具身体里残存的气力不多,每挪一步都要把牙咬碎,
汗水顺着脊梁往下淌,分不清是毒瘾的虚热,还是用力时绷出来的燥热。等挪到殿门后,
我又贴在冰冷的门板上听了片刻,确认只有风声,才从发间摸出一根乌木簪。
那簪子磨得发亮,
木纹里还嵌着点当年边关的沙砾——是焉域的记忆碎片里漏出来的:他常年在沙场打滚,
总爱把不起眼的小工具藏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我指尖捏住簪尾轻轻一旋,
一截细如牛毛、却硬得能戳穿铜片的钢针,“咔”地弹了出来。蹲下身时,
门缝里漏进的月光刚够照见铜锁的孔。手指虚软得发颤,
可焉域身体里那点摆弄军械的本能还没散,指尖顺着锁孔纹路探进去时,
竟有种近乎熟悉的触感。“咔哒。”极轻的机簧声,却像惊雷炸在耳边。
我心脏猛地跳到嗓子眼,缓缓推开一道门缝——夜风裹着秋寒灌进来,
激得我打了个激灵,混沌的脑子竟清明了一瞬。门外空无一人。
果然……他狂得连掩饰都懒得做。我侧身挤出殿门,镣铐拖在身后,
每走一步都要把动作放轻到极致,生怕金属碰撞的声响惊动了巡逻的人。
幽思殿本就在皇宫最偏僻的角落,沿途的宫道只剩几盏残灯,守卫稀疏得像风中的烛。
我凭着曾是这里主人的记忆,混着燕凛骨子里潜行匿迹的本能,绕开主路,
往园林假山的阴影里钻。毒瘾说来就来,一阵虚软裹着燥热涌上来时,眼前发黑得厉害,
只能死死攥着假山石上的青苔——冰凉的湿意渗进掌心伤口,混着血黏在指缝里,
成了唯一能锚住清醒的东西。直到御书房的飞檐在夜色里露出轮廓,我才松了半口气。
那是“我”从前处理政务的地方,此刻黑得像个无底洞,连半点烛火都没有,
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绕到书房后侧,我找到那扇常年虚掩的侧窗,
又用乌木簪的钢针拨了拨窗栓——“吱呀”一声轻响,窗缝足够我钻进去了。
殿内飘着熟悉的墨香与龙涎香,可仔细闻,还裹着点若有若无的、像冰窖里透出来的寒意。
书案上的奏折码得整齐,砚台里的墨还没干,仿佛“我”只是转身去了偏殿,
随时会回来。暗格……焉域的记忆只给了这两个字,没说在哪。我忍着毒瘾的痒意,
开始在殿里摸索。书架后的暗槽、多宝阁的铜扣、墙壁的砖缝,
连龙椅底下都摸了三遍——指尖划过冰凉的龙纹时,毒瘾的煎熬几乎要把我逼疯,
掌心的伤口早被瓷片硌得血肉模糊,血渗进龙椅的木纹里,像极了当年焉域溅在沙场的血。
就在我快撑不住时,指腹突然触到龙椅扶手下沿那朵缠枝莲雕花——轻轻一按,
雕花竟往下陷了半分。有机关!心脏猛地一缩,我再用力按下去——“咔”的一声轻响,
身后的书架突然动了,最中间那格书架微微向内弹开,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找到了!
我踉跄着扑过去,伸手往洞里摸——里面不大,只放着个盒子。触手像浸了寒潭水,
非金非木的材质上没半点纹路,严丝合缝得像长在一起,连条能抠的缝都没有。
我试着用劲掰,盒子纹丝不动,指节都泛了白。这到底是什么?
就在我急得要把盒子砸在地上时,脑海里突然响起那道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突兀得像淬了毒的针:【检测到关键情节物品:溯源之盒。能量匹配中……匹配成功。
是否激活?】溯源之盒?能量匹配?是了!是那个把我塞进焉域身体里的系统!
它竟和这盒子有关联?没时间细想,我在心里疯喊:“激活!”【指令确认。
消耗剩余能量进行激活。】掌心的盒子突然震了震,幽蓝色的流光从盒身里渗出来,
像活物似的顺着纹路游走,最后全聚在盒中央——下一秒,盒盖“哧”地滑开,
没有解药,没有密函,只有一面古拙的铜镜静静躺在里面。镜面蒙着层灰,
黯淡得像死了的湖。我颤抖着拿起铜镜,指尖刚碰到镜面——“嗡!
”刺目的白光突然从镜面炸开,瞬间把御书房照得纤毫毕现,
连空气中的浮尘都看得清清楚楚!一股庞大的吸力从镜中涌出来,像只无形的手,
猛地攥住我的意识——灵魂像是被硬生生从焉域的躯壳里扯出来,
扔进了狂暴的时空漩涡!
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情绪往我脑子里灌:我看见年少的自己——付流裳,
还提着裙摆追***里的粉蝶,发间的珍珠钗晃得亮眼;廊下却站着个穿亲王蟒袍的少年,
眉眼阴沉沉的,盯着我的背影,眼神像毒蛇缠上猎物,又热又狠。(他是谁?!
)我看见焉域的父亲,老将军在宫宴上接过那杯御酒时,
指节都泛了白;递酒的太监袖口滑下来,露出腕上一枚银环——和那亲王腰间挂着的,
是一对。我看见边关的风雪里,副将给燕凛递“药酒”时,怀里掉出枚令牌,
内务府的徽记在雪地里闪着冷光。无数声音炸响在耳边,
过是傀儡……”“用枯骨术……控制焉域……”“时机一到……取而代之……”“恨吗?
把身体给我,我替你复仇……”最后所有碎片都疯狂旋转,
聚成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和我一模一样,却装着无尽的怨毒,像积了几十年的寒潭,
要把我吞进去!是龙椅上的那个“我”!不!那不是我!“噗通!”我重重摔回地上,
眩晕和恶心感像潮水般裹上来。白光散了,御书房又陷进黑暗,我还在焉域的身体里,
手里的铜镜早没了光,灰扑扑的像块废铁——可那些灌进脑子里的画面、声音,
还在耳边响,在眼前晃,冰冷地告诉我:那不是幻觉。那个占了我身体的怪物,
根本不是什么系统bug,他是……“原来是你。”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笑,冷得像冰碴子,
刮得人后颈发麻。我浑身的血瞬间冻住,猛地回头——御书房门口立着道身影,
明黄龙袍的下摆扫过门槛,没带半点声息。那张脸是我的,却没了半分往日的温和,
眼底翻涌着的,是撕去伪装后**裸的怨毒与快意。他一步步走进来,靴子踩在青砖上,
轻得像猫,却每一步都踩在我心脏上。“朕的好皇叔,”他弯了弯眼,声音软得像裹了糖,
字缝里却全是刀子,“你总算……把该想的都想起来了?”皇叔?!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是先帝那个早夭的幼弟?当年宫里说他三岁就没了,
怎么会……他竟藏了这么多年,还凭着邪术抢了我的身体?!巨大的震惊让我发不出声,
他已经走到我面前,垂眸看着我跌坐在地的狼狈样——看着他曾经的身体(焉域),
被他如今的躯壳(我)逼到绝境。他缓缓蹲下,冰凉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
指尖摩挲着燕凛的颧骨,那眼神像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玩物。“可惜啊,”他叹了口气,
目光落在我手里的铜镜上,锐利得像刀,“溯源之镜,只能用一次。”“你知道了真相,
又能如何?”他的手指滑下去,突然攥住我的下颌,力道大得要把骨头捏碎,
“现在顶着乱臣贼子皮囊的是你,被毒瘾缠死的是你,戴镣铐的是你。”他甩开我,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底是积了几十年的畅快:“而朕,才是这江山之主。”“你的系统?
”他凑近我,气息冷得像冰,“它确实想送你回家。可惜,它找的‘宿主’能量,
远不如我的‘执念’强——刚才帮你开镜子,它最后一点能量,也耗光了。
”他往后退了步,抬了抬手,轻轻击掌。“啪。”御书房外突然火光骤亮,
无数禁军的身影把门窗围得水泄不通,弓弦拉满的“咯吱”声,刺耳得让人牙酸。
所有退路,全堵死了。我坐在地上,手里攥着废铁似的铜镜,脚踝上的镣铐还在沉,
毒瘾还在痒,身前是占尽天时地利、用着我的身份、恨我入骨的皇叔。绝望像冰水,
兜头淋下来。可下一秒,一股不顾一切的疯狂,从绝望的冰层下窜了出来,烧得我喉咙发紧。
我缓缓抬起头,看向他,嘴角竟也扯出个笑,染着血气,近乎狰狞。“皇叔,
”我嘶哑着开口,声音难听却清晰,“你说得对。”“游戏……是该结束了。
”话音未落,我猛地攥紧铜镜,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连毒瘾的痛都忘了——用尽焉域这具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朝着那象征皇权的龙椅,
狠狠砸过去!“哐啷——!!!”碎裂声刺破死寂的御书房,铜片飞溅,
映出无数张脸——门外禁军的惊骇,还有龙椅前那张骤然变色的“龙颜”。
第七章哐啷——!!!碎裂声绝非铜镜崩裂的脆响,而是镜面撞上龙椅扶手的刹那,
某种深埋于皇权之下的黑暗本质被悍然引爆的轰鸣!
那面镌刻着古拙纹路的溯源之镜非但未碎,反倒在触碰到龙椅的瞬间,
符文骤然亮起幽蓝冷光——不是濒死的回光返照,更像沉睡的巨兽骤然睁眼!
蒙尘的镜面褪去灰扑扑的旧貌,转瞬间化作深不见底的漩涡,涡心翻涌着令人心悸的暗芒。
远比先前狂暴百倍的吸力轰然爆发!这一次,它不扯我的魂魄,
里某种无形却厚重的“存在”——那是皇叔周身萦绕的、属于“帝王”的扭曲气场,
此刻正被漩涡撕扯得节节败退,肉眼可见的黑红色怨念如实质般,从他七窍中被迫挤出,
尖啸着卷入镜中,连龙袍上金线绣的五爪龙,都在这股吸力下簌簌颤抖,像是要被一同剥离。
“你做了什么?!”皇叔脸上的慵懒戏谑瞬间崩裂,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狰狞的惊骇。
他踉跄着想要后退,双脚却像被无形锁链捆死在原地,明黄龙袍无风自动,
猎猎作响间竟飘起细碎的黑尘——那是他强行维系的“帝王气场”正在崩解。
“呃啊——!”痛苦的嘶吼从他喉间炸开,再无半分玩弄人心的慵懒,
只剩野兽垂死般的绝望嚎叫,“不可能!
魂能量……匹配强制回收阈值……执行净化程序……】断断续续的系统机械音再次响起,
比先前更冷、更急,还夹杂着刺耳的电流杂音,像一台耗尽最后能源的机器,
在执行某个刻入核心的终极指令。我瘫在冰冷的金砖上,指尖还残留着铁链磨出的血痕,
眼睁睁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逆转——净化?强制回收?
原来系统自始至终的目标都不是我,而是这具躯体里的邪魂!它送我进入焉域的身体,
逼我完成那些荒诞的“攻略任务”,甚至放任我陷入绝境,
全是为了让我成为接近皇叔、锁定邪魂的诱饵!镜子的残存力量,系统的最后能源,
竟以我孤注一掷的反击为引,达成了同归于尽的触发条件。皇叔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
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豸在疯狂***,
那张属于我的脸扭曲得不成人形——时而变回记忆里皇叔那张阴郁狭长的面容,
时而又强行扯回我原本的轮廓,两种面容在皮肉下交替浮现,恐怖得让人脊背发凉。
“不——!这是我的江山!我的身体!”他疯狂咆哮,指甲深深抠进龙椅扶手,
硬生生掰下一块木屑,指缝间渗出血来。可那股吸力只增不减,
他周身的黑红色怨念越来越稀薄,连站立的力气都在快速流失。
门外的禁军早被这超自然的景象吓傻了,甲胄碰撞声停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竟无一人敢踏入御书房半步。机会!毒瘾的燥热还在骨髓里灼烧,身体虚弱得像随时会散架,
可求生的本能与滔天恨意硬是撑起了一丝力气。
我目光扫过脚踝那截还锁着的铁链——方才挣脱时只弄开了一端,
另一端还牢牢扣着铁环——又看向在能量风暴中震颤的龙椅:椅座下方,
方才镜面撞击的地方裂了道指宽的缝隙,边缘还翘着尖锐的木刺。我咬牙扑过去,不是逃,
是拼尽全力将脚上的铁链猛地卡进那道裂缝!铁环卡在木刺间,发出刺耳的“咔嗒”声,
随即我拧转身体,用焉域这具身体里最后一丝气力,狠狠朝龙椅推去!
“咔嚓——嘎吱——”沉重的紫檀木龙椅竟被这股决死的狠劲带得倾斜,
连接地面的基座发出不堪重负的**,椅背上的鎏金饰件“当啷”砸在地上。
皇叔猝不及防,身体跟着龙椅一同失去平衡,
惊叫声中朝着镜面漩涡直直栽倒——那正是吸力最狂暴的涡心!“不——!!!
”最后一声尖啸里满是极致的不甘与恐惧,却像被无形巨手掐断,
他的身体在触碰到镜面的瞬间,化作一缕黑红色的雾气,被漩涡彻底吞噬。
幽蓝光芒骤然暴涨,刺得人睁不开眼,连空气都在发烫。恐怖的吸力达到顶峰,
又骤然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下御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光芒灭了。
溯源之镜“啪嗒”掉在地上,镜面彻底灰暗,布满蛛网状的裂纹,再无半分奇异,
只剩一块蒙尘的废铁。倾倒的龙椅旁散落着断裂的鎏金饰件,
金砖上还留着黑红色的怨念残痕,
可皇叔——连同他那令人窒息的气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窗外的禁军还僵在原地,我瘫在狼藉中,剧烈喘息着,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与毒瘾的燥热再次袭来,视线渐渐模糊,意识像沉在水里的石头,
一点点往下坠。就在我即将失去意识时,门外的禁军终于骚动起来,
甲胄碰撞声与呼喊声越来越近。可一道黑影比他们更快——从房梁上悄无声息地落下,
衣袂擦过积尘却未扬起半分,动作轻得像一片落叶。他穿着紧身夜行衣,
面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
那双眼快速扫过御书房的狼藉:倾倒的龙椅、碎裂的镜子、地上的黑红残痕,
最后定格在我身上。他没理会门外的骚动,径直蹲到我身边,指尖带着常年握刀的厚茧,
先搭上我的脉搏,又飞快翻开我的眼皮——动作熟练得像个医者,眼神里没有丝毫惊讶,
只有一种深沉的了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下一秒,
他做了个让我始料未及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那面布满裂纹的溯源之镜,
指尖在镜沿的裂纹处停顿半瞬,随即迅速将镜子塞进怀里,再一把将我扛上肩头。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仿佛演练过千百次。“有刺客!”“拦住他!
”禁军终于冲破宫门,举着长刀朝这边扑来。黑衣人却毫不恋战,肩扛着我足尖一点,
踩在倾倒的龙椅上借力,竟直接撞破了御书房顶部的琉璃瓦!碎瓦坠落的脆响里,
夜风裹挟着寒气灌进来,我最后看到的,是下方越来越小的火光、混乱的人影,
还有那柄堪堪擦过黑衣人脚踝的长刀——随即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再次醒来时,
最先感受到的是马背的颠簸。粗布夜行衣贴着我的脸颊,冰凉粗糙,
嘴里还弥漫着极苦的药味,苦得我舌根发麻,可骨髓里那股噬骨的燥热与空虚,
竟被强行压了下去——虽依旧虚弱,却不再是那种失控的疯狂。天边泛着鱼肚白,
淡金色的晨曦穿过稀疏的树林,落在马蹄扬起的尘土上。我们正在荒郊野岭里疾驰,
四周只有风声与马蹄声。“咳……”我忍不住咳嗽,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
前面的人立刻勒慢了马速,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像被风沙磨过:“醒了?
”“……你是谁?”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他没回答,
只沉默地驱马前行了半里地,直到找到一处隐蔽的溪流才停下。他先翻身下马,
动作利落得不像四五十岁的人,再解开捆着我的绳索——力道不重,
却能确保我不会从马背上摔落。他将我抱下来时,掌心的厚茧蹭过我的手臂,带着一丝暖意,
让**在一棵老槐树下坐下,又递来一个水囊。清冽的泉水滑过喉咙,灼痛感终于缓解了些。
我抬眼打量他:面罩还没摘,露在外面的眼睛眼角有深刻的皱纹,眼神却锐利如鹰,
透着军人特有的沉稳。“御书房里的人……是你?”我哑声问,
目光落在他怀里——那里鼓鼓囊囊的,显然是那面溯源之镜,“你为什么要拿那面镜子?
”他蹲在我面前,目光扫过我腕间因挣扎留下的铁链红痕,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答非所问:“你中的是‘枯骨’,西域来的毒,成瘾快,发作时蚀骨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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