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凄厉地喊着他的名字。
回应她的，只有他决绝离去的背影。
湖心亭中，姜予楼被迫跪在地上。
面前，是一排十余个黑漆漆的药碗，散发着诡异的气味。
对岸的凉亭里，林月倚在萧霖策怀里，眼睛亮晶晶的。
“王妃曾是罪臣之女，想必见惯了这些毒物，定然能分辨一二吧？真是辛苦王妃了。”
姜予楼看着他们依偎的身影，突然想起一件事。
当年她为取得他信任，曾以身试毒，为他挡下一杯毒酒。
那时他抱着她，发疯似的传太医，眼眶通红地嘶吼：
“你若有事，我绝不独活！”
她端起第一碗药，一饮而尽。
辛辣，割喉。
二碗，腹如刀绞。
……
直到第十碗。
无色无味，饮下之后，眼前景物开始天旋地转，心脏猛地一抽。
“扑通！”
她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
“予楼！”
萧霖策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猛地站起身。
就在他要冲出来的瞬间，林月突然尖叫一声，软软倒在他怀里。
“王爷！我……我头晕，好像是刚才的香薰有问题！”
萧霖策的身形，就那么僵在了原地。
他回头，看了眼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姜予楼，又看了眼怀中“气若游丝”的林月。
那一瞬间的犹豫，像一把钝刀，生生将姜予楼的心剜成了两半。
“传太医！”
他最终转身，大步抱起林月，头也不回地朝内院冲去。
姜予楼在地上抽搐着，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
却只看见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回廊的尽头。
四章
姜予楼在床上捱了三日，伤口反复，高烧不退。
迷蒙中，她仿佛又看见那年金銮殿上，萧霖策身披铠甲，掷地有声：
“臣，愿舍弃一切，只求吾妻姜氏平安。”
“王妃！王妃！”
姜予楼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息。
侍女银杏红着眼眶跪在床边：
“您终于醒了！”
接下来的日子，姜予楼一直卧床养伤。
窗外的蝉鸣声里，总能听见下人们议论：
“王爷昨日亲自为林姑娘下厨，烫伤了手都不在意。”
“今早林姑娘说想看城外的荷花，王爷便放下军务，陪她去了……”
“听说王爷命人寻来千年暖玉，制成玉佩给林姑娘安神，当真是宠进了骨子里。”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狠狠扎进姜予楼心里。
她想起自己刚嫁入王府时，只是被蚊虫叮咬了一个小包，萧霖策便紧张地连夜请来太医，亲自为她上药。
那时他说：
“予楼身上半点瑕疵，我都看不得。”
如今她险些被毒死，他却连看都不来看一眼。
直到皇家秋猎这日，她作为王妃，不得不拖着尚未痊愈的身子，强撑着梳妆打扮。
猎场上旌旗招展，王公贵族们策马扬鞭，好不热闹。
萧霖策一袭墨色骑装，正小心翼翼地扶着林月上马。
“王爷，我怕……”林月娇声说着，身子往萧霖策怀里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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