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沈聿之抹去了我的记忆。他告诉我，我们家是被陆家害得家破人亡，
而我是陆家那位继承人陆景元流落在外的白月光，要亲手把我送回他身边，
成为他身边最锋利的刀。他抱着我，嗓音温柔。「念念，等陆家倒了，哥哥就接你回家。」
他不知道，我什么都记得。记得他是如何踩着我家的骨血上位，
记得陆景元是我真正的家人一直在找的救星。**在他怀里，
转身用他给的手机发了条消息：「鱼已入网。」1.沈聿之的手指滑过我的脸颊。
冰凉的触感，像蛇。他病态地迷恋着这种触碰。「念念，怕吗？」
别墅里永远弥漫着一股冷调的香薰。雪松混合着某种不知名的花，
闻起来像一座崭新、华丽的坟墓。我穿着他选的白色连衣裙，站在镜子前。镜中的女孩，
纯洁，脆弱。一双眼睛因为恰到好处的“失忆”，显得茫然又无辜。这正是他耗费十年，
亲手雕琢出的作品。一个完全由他掌控、由他塑造的洋娃娃。我垂下眼帘，
长长的睫毛筛掉顶灯的光，也遮住瞳孔深处的所有情绪。我开口，声音被刻意压得细若蚊蚋。
「有哥哥在，念念不怕。」沈聿之笑了。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令人窒息的满意。他俯下身。
一个冰冷的吻，印在我的额头。「乖女孩。」他直起身，替我整理了一下裙子的蕾丝领口，
动作细致得如同在调整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记住，陆景元，就是害死我们父母的仇人。」
「你要让他爱上你，信任你。」他停顿了一下，指尖在我锁骨上轻轻一点。
「然后……毁了他。」一部崭新的手机被塞进我手里，金属边框硌得我手心生疼。
「这个手机，只有我能联系你。」「每天晚上九点，我要知道你这一天里，见的每一个人，
说的每一句话，甚至……他看你的每一个眼神。」我攥紧手机，指节泛白。「好。」
我乖巧地点头。车已经等在门外。沈聿之最后一次抱紧我，双臂收拢，
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肋骨捏碎。「别让我失望。」我顺从地靠在他冰冷的西装上，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的香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那双势在必得的眼睛终于被隔绝在外。我缓缓地，一寸寸地，挺直了僵硬的背脊。
车子平稳驶出沈家庄园的铁门。我立刻解锁了那部沈聿之给我的“专属”手机。
屏幕光映亮我毫无表情的脸。我没有丝毫犹豫，点开一个经过三重加密的对话框，
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鱼已入网，随时可以收线。」
2黑色的轿车停在市中心一栋顶层公寓楼下。司机为我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顾**，陆先生在等您。」我走下车。抬头。
这栋高耸的建筑像一把淬了寒光的利剑，直插云霄。陆景元的私人领地。在沈聿之的计划里，
我会被直接送到陆景元面前。以一个走投无路、被仇家寻上门的柔弱形象，
博取他的“怜惜”。毕竟，我是他登报寻找了十年，却只找到一具“尸体”的顾念。
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电梯无声地上升。密闭的空间里，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声。“叮。
”门开了。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气质凌厉的男人正等在门口。他不是陆景元。「顾**，
我是陆总的特助，林舟。」他微微颔首，动作标准，但目光却像手术刀，
将我从头到脚寸寸剖开。我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这个动作取悦了他。
他眼中的审视淡去半分，侧身让开。「陆总在里面。」我跟着他走进公寓。
脚下的羊毛地毯很厚，吞噬了所有脚步声。装修是极简的黑白灰，家具线条锋利，
空间大得惊人，空旷得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客厅的整面墙都是落地窗，
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一个颀长的背影正站在窗前，仿佛要将整个南城踩在脚下。
他听见动静，转过身来。我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滞了。照片，我揣摩过无数次。
但当陆景元真人出现在眼前，那种压迫感几乎让我精心构建的伪装瞬间崩塌。
他比照片上更危险。五官深邃得像是刀刻，一双眼睛锐利如鹰，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就是沈聿之口中我的“杀父仇人”。也是我唯一的生机。「你就是顾念？」他先开了口，
嗓音低沉，像大提琴的最低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立刻进入状态。
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眼眶一热，瞬间就红了。我往前走了一步，声音里带上哭腔，
每个字都在颤抖。「你……你是陆景元？」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公寓里安静得可怕，那道审视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我身上，烤得我皮肤发烫。
我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我死死咬住下唇，逼出那滴练习了无数次的眼泪，
让它恰到好处地滚落。「沈聿之……他告诉我……」「是你，害死了我爸爸妈妈。」
话音落下，我身体一晃，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下一秒就要昏倒。陆景元终于动了。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沉稳的脚步声，每一下都踩在我的心跳上。
巨大的压迫感让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两步。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我惊恐地闭上眼。预想中的伤害没有到来。他伸出手。粗糙的指腹，轻轻擦过我的眼角，
带走那滴眼泪。他的指尖很烫，动作却很轻柔。可他周身的气息依旧冰冷。「从今天起，
你就住在这里。」他丢下这句话，收回手，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特助林舟走上前，
将一张房卡塞进我手里。「顾**，您的房间在那边。除了陆总的书房，
其他地方您都可以自由活动。」他的态度很客套，但那双眼睛里的怀疑，毫不掩饰。
我捏紧了手里的房卡。冰冷的金属边缘，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我知道。这只是第一关。
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3晚上八点五十九分。手机屏幕准时亮起，
专属**像一道催命符。我深吸一口气，摁下接听键，掐着时间，
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又带着一丝受惊后的沙哑。「哥哥……」「他怎么对你？」
沈聿之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像藤蔓一样，紧紧地扼住我的呼吸。
「他……他让我住下了。」「但是他好冷，我有点怕。」我适时地吸了吸鼻子，
发出一点点委屈的抽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是沈聿之胸有成竹的笑。「不怕，
他很快就会被你迷住的。」「记住，你是他找了十年的顾念。」「嗯。」「他有没有碰你？」
这个问题，让我的血液瞬间凝固。我停顿了两秒，才用一种羞怯又夹杂着恐惧的语气回答。
「他……他帮我擦了眼泪。」电话那头，沈聿之沉默了。死一样的寂静。我能清晰地想象到，
他在别墅那端，瞬间阴沉下来的脸。他把我当成他的所有物。即使是计划中的棋子，
也不允许一丝一毫脱离他的掌控。良久，他才重新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碴。「很好。
继续让他放松警惕。」电话被挂断。我脱力般地靠在墙上，
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沁出了一片冷汗。与虎谋皮，每一步都走在刀刃上。这时。“叩叩。
”房门被敲响了。我迅速抹掉脸上的冷汗，调整好表情，打开门。是林舟。「顾**，
陆总让您过去一趟。」我心头一紧。跟着他，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向书房。书房的门虚掩着，
透出一条光缝。我能听到里面传来陆景元和林舟的对话。「……来源不明，太危险了。
沈聿之那只狐狸，不可能这么好心。」是林舟的声音。「我知道。」
陆景元的声音听不出波澜。「那为什么还要把她留下？万一她是沈聿之派来的奸细……」
我的心跳，瞬间冲到了嗓子眼。门内的对话，戛然而止。下一秒，门被猛地从里面拉开。
陆景元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都听到了？」我脸色煞白，
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这反应，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我不知道他到底信了我几分，
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置一个“奸细”。陆景元盯着我看了几秒。
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货品的价值。他忽然转身，从书桌上拿起一个东西，
看也不看地扔到我怀里。我下意识地接住。是一个小小的绒布兔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被洗得发白，耳朵上还有我小时候用牙咬过的痕迹。「认识这个吗？」我愣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这个兔子……我当然认识。这是我六岁生日，我真正的爸爸送给我的礼物。
在我家出事后，就再也找不到了。为什么……会在陆景元这里？我的震惊和茫然太过真实，
不似作伪。陆景元眼底那层坚硬的冰霜，似乎终于融化了一丝。「看来，
沈聿之抹掉了你所有的记忆，只留下他想让你记得的。」他上前一步，站到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别怕，
念念。」「二叔接你回家了。」4「二叔？」喉咙里滚出一个称呼。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
声音在抖。陆景元。父亲的至交，母亲的表哥。按辈分，我确实该这么叫他。
可是在我那被沈聿之篡改、扭曲的记忆里，这个名字代表的是仇恨。
陆景元黑沉的眸子像两口深井，一瞬不移地锁着我，似乎要穿透我的伪装，
看清我灵魂的底色。「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忘了。」心脏猛地一缩。他在试探我。
我不能承认。现在，绝不能。我必须是那个彻底被洗脑、被蒙蔽，等待他来拯救的「顾念」。
我攥紧了手里的绒布兔子，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视线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沈聿之说，你……」「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信。」
陆景元打断我，语气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他转身，拉开书桌厚重的抽屉，
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用两根手指将文件推过光滑的桌面，停在我面前。
纸张划过桌面，发出沙沙的轻响。那是一份DNA鉴定报告。我的目光落在结论那一栏。我，
顾念，与他存在明确的亲缘关系。「当年你父母出事前，将你托付给了我。」
陆景元的声音很静，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旧事，可每个字都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赶到时，晚了一步。」「沈家对外宣称，你在那场车祸里一同丧生。」他停顿了一下，
才继续说。「沈聿之把你藏得很好，我找了你十年。」十年。这个词像一记重锤，
砸碎了我强撑的硬壳。眼泪毫无征兆地涌出，一滴，两滴，大颗地砸在鉴定报告上，
晕开了那行黑色的油墨。这不是演戏。这是压抑了整整十年的委屈、恐惧和无助，
在找到浮木的这一刻，山洪般决堤。我扑过去，双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指甲几乎要嵌进他昂贵的衬衫布料里。这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骗我……他一直都在骗我！」陆景元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随即，一只手抬起，
动作有些生涩地，轻轻拍了拍我的背。他的掌心很暖，带着一种安稳的力量，
和沈聿之那种带着占有欲的冰冷截然不同。「没事了。」「以后，二叔保护你。」门外，
林舟的身影一动不动，他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我能感觉到，他目光里那份根深蒂固的怀疑，
终于冰消雪融，化作了一丝复杂的同情。陆景元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晚上九点十五分。
「沈聿之的电话，打过了？」我点点头，泪水还没干。「很好。」陆景元扶着我站稳，
用指腹抹掉我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得不像他。「从现在开始，你要做的，
就是继续扮演好你的角色。」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一个……对他言听计从，
并逐渐对‘仇人’，也就是我，产生感情的棋子。」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会配合你。」
5接下来的日子，我活成了一枚硬币的两面。白天，
我是陆景元公寓里那位身份特殊的顾**。陆景元是个天生的演员，
他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被昔日“白月光”搅乱心绪的男人。他会和我一同用餐，
在长长的餐桌两端，多数时候我们相对无言，但气氛却不再冰冷。他会允许我进入他的书房，
只要他不在里面处理公事。书房里有整面墙的书，还有一股好闻的旧纸张和雪松的味道。
林舟对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从防备到恭敬，再到小心翼翼的照顾。
他甚至会主动询问我的口味，让厨房准备我小时候喜欢吃的菜。这一切，
都通过我房间里那个针***头，分毫不差地传输到别墅的另一端。而到了晚上九点，
沈聿之的电话会准时响起。「哥哥，他今天带我去了他的私人画室……里面全都是我的画像。
」我对着话筒，将声音调整到一种惊喜又羞怯的频率。那些画是真的。
是陆景元照着我儿时的照片画的，从三岁到十岁，每一张都栩栩如生。但在沈聿之听来，
这无疑是陆景元对我旧情难忘的铁证。「他今天好像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
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直在叫我的名字……」这也是真的。那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我将这些七分真、三分假的情报，像精准投喂的饵料，一点点抛给沈聿之。让他坚信，
他放出去的鱼，正在死死咬住那个他亲手**的钩。这天晚上，
我照例汇报完当天的“进展”。电话那头的沈聿之沉默片刻，
却突然问：「陆景元下周是不是要去参加南城那块地的竞标？」我心里咯噔一下。来了。
捕风捉影的感情游戏已经无法满足他，他要的是能一刀毙命的实质性***。
「我……我不知道，他从来不跟我谈工作上的事。」我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慌张。
「想办法知道。」沈聿之的语气不容置喙，「念念，这是你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
拿到他的底价，我们的计划就能提前了。」电话挂断，我立刻去找陆景元。他刚从浴室出来，
身上只松松垮垮地穿着一件深灰色浴袍，黑色的短发还在滴水，
水珠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线滑落。我将沈聿之的要求复述了一遍。
陆景元擦拭头发的动作停住了。「他开始急了。」他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酒液在水晶杯里晃动。他的眼神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这是个好机会。」
「什么机会？」「一个……让他倾家荡产的机会。」陆景元转过身，杯沿送到唇边，
嘴角勾起一抹冷得没有温度的弧度。「你告诉他，底价是五十亿。」「并且，
我会亲自去现场。」6我把「五十亿」这个数字报给沈聿之时，能清晰地听见电话那头，
他瞬间变得粗重、且压抑不住兴奋的喘息声。「做得好，念念！真是我的好妹妹！」
他甚至破天荒地没有追问我获取情报的细节。巨大的诱惑，让他忽略了本该有的警惕。
南城这块地皮，对沈氏和陆氏都至关重要，是未来十年的城市发展核心。谁拿下它，
谁就扼住了南城的经济命脉。沈聿之觊觎已久，却始终被陆景元在资金上压着一头。现在，
他以为自己拿到了掀翻牌桌的王牌。竞标会那天，天色阴沉，风雨欲来。
陆景元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将他衬得愈发挺拔，也愈发冷峻。
他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刃，看不出丝毫情绪。「紧张吗？」他侧头问我。我点点头。今天，
我的身份是陆景元的「女伴」。这是他特意安排的。做戏，就要做**。
他要让沈聿之亲眼看着，我是如何一步步「俘获」他的死对头。会场里人头攒动，衣香鬓影，
都是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一出现，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黏了过来。
探究、嫉妒、不屑、好奇……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在我身上。
陆景元从未带任何女伴出席过这种场合。他却恍若未闻，绅士地为我拉开椅子，
身体微微前倾，低声在我耳边说：「别怕，坐我身边就好。」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
引起一阵战栗。这亲密的姿态，无异于火上浇油。我用眼角的余光，精准地捕捉到了不远处，
沈聿之的身影。他隔着攒动的人群，阴冷地注视着我们。那眼神里，交织着计划得逞的得意，
和一种属于雄性动物的、领地被侵犯的暴怒。我故意装作没看见他，
反而将身体朝陆景元的方向靠了靠，脸上挤出一个依赖又甜蜜的微笑。竞标开始。
价格一路攀升。很快，数字就突破了四十亿。场上还在举牌的，只剩下陆氏和沈氏。
当主持人喊出「四十八亿」时，沈聿之举牌了。他的动作毫不犹豫，声音洪亮。「沈氏集团，
出价五十一亿！」全场哗然。一次性加价三亿，这是势在必得的宣言。所有人都看向陆景元，
等着他跟进。沈聿之也胜券在握地看着他，嘴角是毫不掩饰的挑衅。他笃定，
陆景元的底牌就是五十亿。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陆景元的心理防线和承受范围。
陆景元却放下了手里的号牌。他甚至没有看沈聿之一眼，只是闲适地靠进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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