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如潮水般翻涌。
刚成亲时,她总是安静地站在角落,眼神疏离,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瓷娃娃。
他冷笑讥讽:“怎么?嫁给我委屈你了?”
她垂着眼睫不说话,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衣角。
后来,不知从哪天起,她开始变了。
他熬夜学兵法,她会一直让人热好温茶放在他手边。
他醉酒头疼,她跪在榻前,给他整夜地给他按头舒缓,只是为了能让他能睡个好觉。
他生辰那天,父亲嫌弃他生母出身,不允许他开宴庆生。
说他是最低贱的人,不配过生辰。
是江若雪知道后,深夜给他准备一桌的热菜。
当时他们很穷,没有银子,为了筹齐这一桌热菜,江若雪熬夜做了半个月的绣活。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江锦华告诉他,江若雪是他大哥放在他这里的奸细。
甚至一次又一次地出卖他,差点害他死掉。
他也不肯动,江若雪一下的原因。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恨她,他对她这么好……她为什么要背叛他。
所以他冷眼看着江锦华把滚烫的茶水泼在她手背上,看着她被江家人扇耳光,甚至……在她高烧不退时,亲手拽着去给江锦华当下人。
“将军……”
那是她最后一次抓着他的袖子解释,她的声音虚弱得像随时会消失:“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会不会……有一点点难过?”
他颤着出声,喊着那个在心头喊过无数遍的名字:“江若雪……”
所以,当年她并没有为了荣华富贵,耍尽手段嫁给他。
剧烈的疼痛在心尖蔓延开来,那高大的身躯第一次竟有些站不稳,死死攥住手,才克制住不让自己失态。
巨大的悔恨和愤怒缕皱涌上裴远洲的心头,他额角的青筋暴起,玄色的云纹靴就要踹在门上时。
里面的话让他再一次顿住。
门内的交谈声还滤昼在继续,江锦华染着红色的指尖抚摸着肚子,眸子里全是嘲讽。
“就算我看不上,他裴远洲也只能是我的。何时轮得到她江若雪?"
江母担忧的声音捋走响起:“裴大公子的人最近在边境四处闹事,我和你父亲心慌,当年的事可处理干净了?”
江锦华声音哑然,没了之前的嚣张,而是道:“早就处理干净了,说这些晦气的东西干什么?”
裴远洲眸子冷如刺骨的寒冰,这里面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裴远洲没有踢开门戳穿她,而是默默地交代暗卫。
“去给我查江锦华和江家。”
“还有……当年江若雪出卖我的事。”
他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总觉得江若雪出卖他的事情另有隐情。裴远洲已经半个月没有去华夫人院中了。
前朝全是以江家为首的大臣,劝他早日将江锦华扶正,说家中安稳才能安心为保家卫国,甚至催促到了皇上面前。
裴远洲眸子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没想到这些人就这么等不及。
江若雪如今尸骨未寒,连丧葬都还没准备,一直还在后院的冰窖中放着。
所有人都以为将军恨将军夫人入骨,连死都不肯给她下葬。
只有裴远洲知道,是他无法接受她就那样埋入土里,再也见不到了。
他这半个月以来,深夜总会一个人去冰窖里坐着,一坐就是一个晚上。
经常人出来的时候,都是掉着冰碴的。
书房中。
贴身小厮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禀告着:“将军,夫……江小姐的生母已经在府外,跪了半个月了。”
裴远洲怔愣半瞬,才想起小厮口中的江小姐是谁。
他因为生江若雪的气,便下令不允许任何人喊江若雪夫人。
他沙哑的声音响起:“她所求……为何?”
裴远洲的反应有些迟钝,想来是郎中的药发挥了作用。
江若雪死后,他就整夜整夜地睡不好,吃也吃不下,甚至还会经常手痛、心口痛。
郎中来看诊,最后下诊断:
“将军是哀思过度,伤及心脉。”
郎中默默叹了口气,写下方子。
在高退前,终是忍不住道:“将军,节哀。”
他揉了揉眉心,一碗又一碗的汤药灌下。
一开始,确实有效果。
疼到麻木的心开始愈合,没胃口吃下的饭也能好好吃下去。
心痛的感觉再次袭来。
小厮惶恐地开口:“那妇人,想要带走江小姐的尸体。”
这一次,裴远洲沉默了很久,并没有回答小厮,而是挥挥手道:“把人送回府,好好安顿。”
等小厮退了出去,才召来暗卫:“我让你查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暗卫一顿,很快回道:“只查到当年您几次被大少爷暗杀,都与江家有关,具体的证据还没找到。”
“但关于……将军夫人是被迫替华夫人嫁给您的,这件事是真的。”
他让安慰出去,江若雪惨白的面容浮现在脑海里。似乎连药都失去了作用。
他又想起了那个孩子,想起江若雪,一口血咳出。
他默默地躺在床上,手里拽着的是曾经江若雪给他缝制的荷包。
送给他的时候,江若雪柔着声音跟他说:“要将军平安。”
心痛得像是要碎裂掉了一样,旁边那碗药被他倒掉。
标签: 江若雪裴远洲:+结局+番外 江若雪裴远洲
还木有评论哦,快来抢沙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