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安抱着一个襁褓,眼神躲闪:“清清,这是我战友的遗孤,我们……收养他好不好?
”我看着他,也看着他怀里那个皱巴巴的、和他有七分像的婴儿,忽然就笑了。他也重生了,
真好。上一世,他也是这么说的。我信了,把这个孩子视如己出,为他操碎了心。
直到我临死前,孩子的亲生母亲才出现,笑着告诉我真相。这一世,他竟然还想故技重施。
我温柔地接过孩子,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脸:“好可怜的孩子,长得还真像你。我们养。
”1.我抱着那个小小的婴孩,指尖划过他柔软的脸颊。周聿安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眼底的紧张和试探,像退潮一样褪去,取而代代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他以为我还是上一世那个沈清。那个爱他爱到没有自我,他说什么都信,掏心掏肺,
最后被他和他的家人,连同那个孩子一起,啃得骨头渣都不剩的蠢货。“清清,谢谢你。
”他伸手想揽住我,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抱着孩子,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
躲开了。“谢什么,这也是缘分。”我笑得眉眼弯弯,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你看这孩子,眉眼多像你,尤其是这鼻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说巧不巧?
”周聿安的脸色僵了一下。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地戳中他最心虚的地方。上一世,
我也发现了这份相似,但我没敢多想,只当是自己的错觉。我对他的爱,蒙蔽了我的眼睛,
也堵死了我的理智。“是、是吗?可能……是我战友跟我长得有点像吧。
”他干巴巴地解释着,眼神飘忽。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聿安,你紧张什么呀?
像你不是更好吗?以后带出去,人家都说是你亲生的,多有面子。”我的每一句话,
都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在他最敏感的神经上。他重生了,
他带着上一世对我所有的亏欠和悔恨回来的。所以他不敢赌。他不敢告诉我真相,
因为他怕我像上一世那样心碎绝望,然后离开他。
他选择了一种更自私、更傲慢的方式——用同样的谎言,圈养我第二次。他以为,
只要他对我的态度好一点,多一点耐心和陪伴,就能弥补一切。他以为,
我还是那个可以被他轻易掌控的沈清。真可悲。2.我给孩子取名叫周念安。
周聿安听到这个名字时,眼圈都红了。他紧紧地抱着我,声音嘶哑:“清清,
你真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和念安。”他以为,我是“思念周聿安”。他不知道,
我是让他“惦念着这份不安”。我要让他在这份日夜滋生的不安里,
亲眼看着他是如何再一次失去我的。我开始扮演一个完美的妻子和母亲。我对周念安的照顾,
比上一世还要尽心。半夜他一有动静,我立刻就醒。换尿布,喂奶,
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哄他入睡。周聿安好几次被吵醒,都看到我抱着孩子,在月光下轻轻摇晃,
脸上是疲惫但满足的笑。他眼里的愧疚,几乎要满溢出来。“清清,给我吧,你去睡。
”他想从我手里接过孩子。我笑着摇头:“不用,他认我。你明天还要上班,快睡吧。
”我越是这样体贴懂事,他眼里的悔恨就越浓。这正是我想要的。我要让他记住,
他亏欠我的,不是一个孩子,不是几句抱歉,而是一颗真心,一条性命。上一世的记忆,
像潮水一样,在我扮演“贤妻良母”的每一个间隙里,汹涌而来。我记得,
上一世我刚把周念安(那时候他不叫这个名字)抱回家时,周聿安的母亲,我的婆婆,
是怎么看我的。她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我手忙脚乱地照顾一个与我毫无血缘的孩子,
眼神里全是轻蔑。“自己生不出来,就只能养别人的种。沈清,
我们周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你。”那时,我刚因为一场意外小产,
医生说我以后很难再怀孕了。而那场意外,是周聿安开车时,
为了躲避突然冲出马路的林薇薇——周念安的亲生母亲——而急打方向盘撞在了护栏上。
他护住了林薇薇,却牺牲了我和我未出世的孩子。可笑吗?我躺在病床上,他守在我身边,
一遍遍地说对不起。他说,林薇薇是他的初恋,是他年少时没能守护的白月光。
那天她刚回国,情绪不稳,他才会分神。我信了。我原谅了他。我甚至在他把周念安抱回来,
说是“战友遗孤”时,还圣母心泛滥地觉得,这是上天给我失去孩子的补偿。
我把所有的母爱都倾注在了那个孩子身上。我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彻夜不眠,
为他跟不讲理的老师据理力争,为他放弃了自己蒸蒸日上的事业,
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家庭主妇。而周聿安呢?他只是偶尔回家,像个局外人一样,
看着我们母慈子孝的画面。他会给我钱,很多很多的钱。但他从不参加孩子的家长会,
他忘记我的生日,在我生病发烧时,他也只是打个电话让助理送我去医院。他的爱,
吝啬得像沙漠里的一滴水。而我,却在那片沙漠里,苦苦支撑了十年。
直到我被查出胃癌晚期。我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林薇薇穿着一身香奈儿套装,
优雅地出现在我的病房里。她笑着,撕开了这十年最大的谎言。“沈清,谢谢你,
替我把儿子养得这么好。”“哦,忘了告诉你,聿安撞车那天,我不是情绪不稳,
我是告诉他,我怀了他的孩子。”“他不是不爱你,他只是……更爱我,和我们的儿子。
”我死不瞑目。所以,我回来了。周聿安,也回来了。真好,这游戏,终于可以公平一点了。
3.周念安一天天长大,也一天天长得更像周聿安。我常常抱着他,当着周聿安的面,
对他说:“我们念安以后肯定跟你爸爸一样,是个大帅哥。”每当这时,
周聿安的表情都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他想解释,又无从开口。他想隐瞒,
又怕我知道真相后崩溃。他在这场由他自己导演的戏里,活得像个小丑。
他开始学着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他推掉了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回家。
他会笨拙地给我打下手,学着给孩子换尿布。我的生日,他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
包下了整个顶楼餐厅,送了我一颗硕大的粉钻。我笑着收下,
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谢谢老公,我好喜欢。”可我的心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这些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他越是弥补,我就越是清醒地记得,上一世他是如何对待我的。
同样是生日,我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他,等到饭菜都凉透了,只等来他一条信息:“公司有事,
不回了。”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林薇薇的生日,他陪她去了巴黎。同样是生病,
我高烧到快要昏迷,打电话给他,他语气很不耐烦:“沈清,你能不能独立一点?
我开着会呢!自己叫救护车!”而这一世,我只是轻微地咳嗽了两声,
他就紧张得半夜起来给我熬***雪梨。真是讽刺。周聿安,你以为时间可以重来,
伤疤就能愈合吗?不,你只是在用你的愧疚,一遍遍地撕开我的旧伤口,提醒我曾经有多痛,
多蠢。我不仅要让他愧疚,我还要诛他的心。周念安三岁的时候,
已经会奶声奶气地喊“妈妈”了。他很黏我,比上一世黏我一百倍。因为这一世,
我给了他毫无保留的、极致的偏爱。周聿安想抱他,他会扭着小身子,伸手要我:“妈妈抱,
不要爸爸。”周聿安给他买的玩具,他看都不看,只玩我给他做的布偶。
周聿安看着我们母子情深的画面,脸上常常露出一种欣慰又苦涩的笑。他大概觉得,
只要我爱这个孩子,我就永远不会离开他。他错了。这个孩子,不是连接我们的纽带。
而是***在他心口,最锋利的一把刀。4.时间过得很快,周念安五岁了。他长得愈发俊秀,
活脱脱一个小周聿安,但性子却完全随我,安静又敏感。这五年,我在周聿安面前,
扮演了一个沉溺于幸福的完美妻子。我让他相信,我已经彻底忘记了过去的伤痛,
我们一家三口,可以幸福地走下去。他也越来越放松警惕。
他甚至开始享受这种建立在谎言之上的家庭温暖。时机到了。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
阳光很好。周聿安公司有急事,去了公司。我陪着周念安在客厅里拼乐高。
我状似无意地提起:“念安,你有没有觉得,你长得和妈妈一点都不像呀?”周念安抬起头,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我,有些茫然。“可是……可是老师说,宝宝都是像爸爸***。
”我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叹了口气,声音里带上了恰到好处的忧伤。“是啊,
可你只像爸爸。”我看到,一颗怀疑的种子,在他小小的世界里,悄悄发了芽。
接下来的几天,我“不小心”在他面前,和我远在国外的闺蜜视频。“你说,
这叫什么事啊……我把他当亲生的,可他毕竟……”我对着屏幕,欲言又止,眼眶泛红。
“聿安也是,他怎么能骗我这么久……我一看到那孩子的脸,
就想到他爸爸……”我算准了周念安会躲在门后偷听。等我挂了视频,他跑了进来,
小脸绷得紧紧的。“妈妈,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他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一把将他搂进怀里,
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傻孩子,妈妈怎么会不爱你呢?妈妈只是……只是心里难受。
”我的眼泪,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开始相信,我是个可怜的受害者,
而他是那个不该存在的“谎言”。最后的引爆,我选在了周聿安的生日那天。我“无意”间,
“亲子鉴定报告”——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排除亲生血缘关系”——夹在了一本故事书里。
那晚,周聿安回来得很早,带了礼物,还有我最喜欢的白玫瑰。家里布置得很温馨。饭桌上,
我笑着对周念安说:“念安,去书房把妈妈给你准备的,送给爸爸的生日礼物拿来好不好?
”我特意把那本故事书,放在了礼物旁边。孩子是敏感的。他知道那份报告的存在,
也知道它的意义。周聿安看着儿子递过来的礼物,笑得满脸幸福。然后,
他看到了从故事书里滑落的那张纸。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猛地抬头看我,
眼神里全是惊恐和难以置信。而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挂着一抹悲伤又解脱的微笑。
“周聿安,”我轻声说,“我们谈谈吧。”那晚,我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哭闹。
我只是平静地,把一份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推到了他的面前。“我什么都不要,
只要你签个字。”他像疯了一样,撕碎了协议。“不!清清,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周聿安,”我打断他,“上一世,你就是这么说的。”一句话,
让他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你也……”“是啊,”我笑了,“我也回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在了身后的餐边柜上,发出一声巨响。周念安被吓得大哭起来。
我没有去哄他,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周聿安,你带着记忆回来,不是为了爱我,
是为了更方便地欺骗我。你觉得给我一点你上一世不曾给过的温存,
就能抵消掉所有的背叛和伤害吗?”“你太傲慢了。”“你毁了我一次,还想再毁我一次。
可惜,我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了。”我站起身,不再看他一眼。“念安虽然不是我生的,
但我养了他五年。这五年,是我自愿的,也到此为止了。”“从今天起,你们周家的事,
与我沈清,再无关系。”我拉着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走出了这个我住了两辈子的牢笼。
身后,是周聿安绝望的嘶吼和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妈妈!妈妈你别走!是我的错!
你不要我了吗!妈妈!”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我的心,在那一刻,平静得可怕。
周聿安,你的报应,才刚刚开始。5.我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我提前一年,
就用大学时期的身份信息,在南方一座温润的小城里买下了一间带院子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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