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血色馈赠手机在床头柜上疯狂震动,第三回了,
屏幕的冷光在昏暗的出租屋里明明灭灭,像垂死之人的脉搏。每一次震动,
都精准地锤击在我小腹那道早已愈合、却仿佛烙进灵魂的伤疤上,
激起一阵阵深入骨髓的幻痛。指尖划过屏幕,解锁。
王秀琴——那个刻在骨髓里的名字——头像上刺目的红点像血珠。点开,
60秒的语音方阵瞬间倾泻而出,尖锐的、淬了毒汁的女声穿透耳膜,
在狭小的空间里横冲直撞:“李薇!你死哪儿去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翅膀硬了是吧?
”“孤儿院长大的贱种!没爹没妈教的玩意儿!我儿子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我警告你,明远的事你今晚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最后一句,像一把冰冷的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前世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冰冷的绝望和血腥味呼啸而来——逼仄的出租屋楼道,
那个肇事逃逸却因“有后台”而被轻判的刘大富,醉醺醺地堵住刚下夜班的她,
手里晃着明晃晃的水果刀,嘴里喷着酒气:“臭娘们,让你多管闲事!害老子进去几天,
损失大了!”婆婆王秀琴尖利的责备声,仿佛就在耳边同步回放:“得理不饶人!
人家刘师傅还有三岁孩子要养呢!你非要闹,现在好了?满意了?!”然后,
是腹部撕裂般的剧痛,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了廉价的工装,
的指责声中旋转、模糊、沉入黑暗……“呼……”一口带着铁锈味的浊气从胸腔深处吐出。
指尖冰凉,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地按下了关机键。屏幕彻底暗下去,
像合上了地狱的门扉。这一次,我不会再为任何人的错误买单。这一次,
我要那些吸血的、践踏我的、视我为草芥的人,统统跪着听我说话。血债,必须血偿!
场“范墨艺术集团”——鎏金的烫字在CBD中心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上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这栋楼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巨兽,盘踞在城市最昂贵的地段,
吞吐着名为“艺术”和“资本”的混合体。前世,它曾是我短暂职业生涯的噩梦起点,
也是将我推入深渊的推手之一。推开厚重的玻璃门,空调冷气混合着昂贵的香薰味扑面而来。
前台**妆容精致,笑容标准得像用尺子量过,眼底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填表、等待。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行色匆匆、衣着光鲜的身影,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急促,像某种无声的倒计时。“李薇**?这边请。
”HR助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会议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
阳光刺眼。长条会议桌的另一端,坐着负责初试的娄经理。四十岁上下,保养得宜,
一身名牌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的目光,像黏腻的蛛网,从我走进门的那一刻起,
就牢牢地黏在我的锁骨和脖颈间逡巡,带着毫不掩饰的评估和某种令人作呕的兴味。
他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镀金打火机,上面清晰地刻着“范墨艺术集团”的Logo,
小物件折射出的金光,和他眼神里的油腻如出一辙。“请坐。”他抬了抬下巴,
视线依旧没有移开。“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强迫自己忽略那道令人不适的目光,
将精心修改过的简历轻轻推到他面前。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李薇,
XX大学艺术史专业,有三年艺术品市场相关工作经验。应聘总裁办助理职位。
”招聘软件上那行“估值二十亿的家族企业”的字眼在脑海中闪过。前世,
正是这家掌控着国画泰斗范墨池庞大商业帝国的公司,
以“工作态度需更谦卑”、“只配跪着办公”等荒谬理由,对我进行人格羞辱,
最终迫使我主动离职,也彻底斩断了我独立生存的路径,让我如同离水的鱼,
只能绝望地落入婆家精心编织的经济陷阱,最终走向血色的终点。
娄经理的手指在简历上点了点,没看内容,
反而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李**形象气质很出众嘛。我们总裁办助理这个岗位,
对形象要求很高,毕竟代表公司门面。不过呢……”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身体微微前倾,
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推心置腹”:“工作强度很大,经常需要加班,
甚至……周末也可能需要随时待命。当然,年轻人嘛,多付出才有回报,你说是不是?
特别是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机会总是更多的。”又是这一套!
前世就是这种充满暗示的职场PUA和**裸的性别歧视!谦卑?付出?回报?
不过是压榨和觊觎的遮羞布!喉咙里瞬间涌起一股熟悉的、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
那是前世濒死时的记忆烙印。我死死压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我保持清醒。
我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上他带着轻佻和算计的眼睛,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像冰珠砸在玻璃上:“娄经理,根据《劳动法》规定,
双休日是劳动者依法享有的基本休息权利。关于加班,
也应当遵循自愿原则并支付足额加班费。这是基本劳动权益。”我微微停顿,
看着他脸上瞬间僵住的笑容和眼底升腾的愠怒,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或者,
您更希望我打开手机直播,和网友们分享一下贵司独特的‘招聘标准’与‘企业文化’?
我相信,这个话题在社交媒体上,一定会非常……有热度。”“你!
”娄经理的脸色瞬间涨红,拍案而起,手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会议室里的空气骤然降至冰点,死一般的寂静。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巨大的玻璃墙外,
一个穿着剪裁利落、价格不菲的爱马仕套装的女人不知何时停住了脚步。她看起来三十多岁,
气质冷艳,妆容精致得无可挑剔,正透过玻璃,饶有兴味地、带着一丝审视地,
静静凝视着会议室里发生的一切。那目光,像在评估一件商品,又像在看一场好戏。
娄经理显然也看到了她,脸上的怒色瞬间被惊慌取代,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三小时后,
我坐在HR总监的办公室里。总监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
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公式化的疏离:“李薇**,恭喜你。你的情况比较特殊,
但经过总裁特批,你已被总裁办破格录用。明天可以来办理入职手续。”走出范墨大厦,
初秋的风带着凉意拂过面颊。我低头看着手中那张崭新的工牌,
冰冷的塑料触感透过指尖传来。照片上的人眼神平静,却藏着一簇燃烧的复仇之火。
工牌上的职位清晰印着:总裁办助理。而“直属上级”那一栏的名字,
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我心底激起冰冷的涟漪——苏萌。范墨池37岁的续弦夫人。
第二章松鹤延年范墨艺术中心顶楼,一个被玻璃穹顶笼罩的巨大空间,与其说是办公室,
不如说是一个私人艺术殿堂与疗养空间的混合体。
种奇特的混合气味——浓郁苦涩的中药味与松节油、墨汁、宣纸特有的清冽气息交织在一起,
形成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氛围。巨大的落地窗前,
八十七岁的国画泰斗范墨池深陷在一张宽大的轮椅里。
曾经挥毫泼墨、指点江山的手如今如同枯萎的树枝,
无力地搭在一幅尚未完成的巨幅画作《松鹤延年》的边缘。画面上,
苍劲的古松只勾勒了枝干,仙鹤也仅画出了半只翅膀,墨色苍茫却透着一股未尽的萧索。
他整个人瘦得脱了形,深陷的眼窝里眼神浑浊,对外界的动静似乎毫无反应,
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老爷子的新作,《松鹤延年》。
”苏萌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刻意放柔的腔调,却掩盖不住骨子里的冷硬。
她今天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真丝旗袍,勾勒出曼妙的身姿,艳丽的红指甲像几滴凝固的血,
轻轻划过未干的画布,留下几乎看不见的痕迹。“三个月了,只画了半幅。外面那群白眼狼,
却已经开始嚷嚷着说我们造假,说老爷子根本画不动了。”她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怨毒。
顺着她示意的方向,透过明亮的落地窗,可以看到艺术中心入口处正发生骚动。
一个五十岁上下、气质干练、眉宇间与轮椅上的老人有几分相似的女人,
带着一群西装革履、提着专业仪器箱的人,气势汹汹地推开保安的阻拦,径直穿过庭院,
朝着主楼方向走来。正是范墨池与前妻所生的长女,范晓蕙。她身后跟着的,
是业内颇负盛名的“墨韵”艺术品鉴定团队。风暴,在傍晚时分毫无意外地降临了。
董事会的紧急会议在顶楼会议室召开,气氛剑拔弩张。范晓蕙站在会议桌一端,
将一叠厚厚的文件重重拍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苏萌!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操控一个连笔都拿不稳的老人,批量生产赝品,套现转移资产!你好大的胆子!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目光如刀,直刺坐在主位上的苏萌。
她甩出一份医疗诊断报告,白纸黑字,
触目惊心:“阿尔兹海默症晚期伴随重度肢体功能障碍!父亲连基本生活都无法自理,
还怎么创作?!”接着,她调出平板电脑,展示欧洲一家顶级拍卖行刚刚结束的拍卖会记录,
屏幕上赫然是一幅名为《青山不老图》的范墨池“新作”,成交价高达一千三百万欧元。
“这幅画,声称是父亲三个月前的新作!但是!”她放大画作角落的钤印细节,
声音陡然拔高,“这方‘墨池心印’,分明是父亲私人篆刻师根据父亲早年的印谱,
在三个月前才新刻的!一个连名字都记不清的老人,怎么可能用一方新刻的印章?!苏萌,
你作何解释?!”会议室里一片哗然,董事们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苏萌,质疑、震惊、算计,
各种情绪交织。苏萌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甚至更加妩媚。她从容地端起面前的骨瓷茶杯,
轻轻呷了一口,仿佛在欣赏一场闹剧。就在众人以为她要辩解时,她突然站起身,
绕过会议桌,径直走到一直如同背景板般站在她斜后方的我面前,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她的手冰凉,力道却大得惊人。“小林,”她转向众人,声音清晰而笃定,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你是老爷子身边最近的助理。你告诉大家,
老爷子今早精神状态如何?那幅《青山不老图》的题跋,是不是他老人家今早亲自握着笔,
颤颤巍巍写下的?你亲眼所见,是不是?”唰!所有的目光,
如同探照灯般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有范晓蕙的愤怒与期待,有董事们的审视与怀疑,
有苏萌眼底深处那不容错辨的警告与威胁。空气凝固了,会议室里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跳动的声音。
紧到极致之际——“嗬…嗬嗬…”一阵突兀而艰难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众人惊愕转头。只见轮椅上的范墨池老人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浑浊的眼睛瞪得极大,
布满老年斑的脸扭曲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紧接着,他猛地向前一倾,“噗”的一声,
一口暗红色的、带着泡沫的鲜血,如同最凄厉的朱砂,毫无预兆地喷溅而出,
正正地、染红了画中那只仅勾勒了半只翅膀的仙鹤头顶!那抹猩红,
在苍白的宣纸和未干的墨色间,刺目得惊心动魄。
第三章婆婆的语音炸弹范墨池被紧急送进了范氏控股集团旗下的顶级私立医院,
直接包下了顶层一整层的VIP特护区。这里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是一个奢华的疗养堡垒,
却也成了新一轮风暴的中心。深夜,我借口下楼买咖啡,在寂静无人的走廊尽头,
意外撞见了一场***的背叛。消防通道厚重的防火门虚掩着,
里面传来压抑的喘息和黏腻的亲吻声。好奇心驱使我透过门缝望去——昏暗的应急灯光下,
苏萌被一个高大的男人紧紧压在冰冷的墙壁上。男人背对着我,
但那个侧影和昂贵的定制西装我认得,是范墨池前妻带进门的继子,名义上的儿子,范一鸣。
他此刻哪还有半分人前的斯文儒雅?“老头一死,
我们的了……够我们逍遥快活三辈子……”范一鸣的声音带着***的沙哑和毫不掩饰的贪婪,
嘴唇在苏萌白皙的脖颈上流连,“他那个亲女儿算什么东西……也配来分一杯羹?等钱到手,
找个机会让她‘意外’消失……”苏萌仰着头,发出猫一样餍足的哼声,
手指**范一鸣的头发里:“急什么……遗嘱还没改呢……那个老不死的,
命还挺硬……不过快了……他今天吐血,就是信号……”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这对狗男女!他们不仅要钱,还要命!范晓蕙的处境比我想象的更危险!就在这时,
口袋里的手机像一颗被引爆的炸弹,疯狂地震动起来!嗡嗡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震得我手麻,也震得消防通道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我迅速闪身躲进旁边的设备间,
反手关上门。心脏还在狂跳。屏幕上,“婆婆”两个字像索命的符咒,疯狂闪烁。点开,
王秀琴那特有的、穿透力极强的尖利嗓音如同毒针般扎进耳朵:“李薇!你个丧门星!
终于肯接电话了?!死哪儿去了?!”“明远读研的学费还差五万!人家导师都催了!
你这个当老婆的是干什么吃的?!”“别跟我说你没钱!当个总裁助理了不起了?
连这点钱都搞不到?我看你就是存心不想让我儿子好!”“我告诉你李薇,这钱你要是不给,
我明天就去你们公司闹!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个什么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我儿子瞎了眼找了你这么个扫把星!
在眼前飞速闪过:为了凑齐这五万块“学费”(后来才知道是周明远拿去堵伯和讨好新欢),
我如何低声下气地求遍亲戚朋友,忍受了多少白眼和嘲讽,
最后甚至被婆婆逼着去借了***。而当我把厚厚一沓沾满屈辱的***交到周明远手上时,
换来的却是他搂着新欢,轻蔑的一句:“呵,李薇,我真是小看你了,为了钱,
什么下作手段都使得出来?真是精于算计!”那一刻的心如刀绞和万念俱灰,
此刻清晰如昨。恨意在胸腔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冲破喉咙。我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设备间冰冷的金属墙壁贴着后背,带来一丝诡异的清醒。这一次,休想!我深吸一口气,
按下语音键,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妈。
”这个称呼此刻显得无比讽刺。“您说得对,钱,确实很重要。但人这辈子啊,
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平安,是健康。平平淡淡,安安稳稳,那才是真正的福气。您说是不是?
”发送。下一秒,手机如同被点燃的炮仗,疯狂地“叮咚叮咚”响起来!
王秀琴显然被我这“大逆不道”的回应彻底激怒了,一连串长达60秒的语音炸弹接踵而至,
不用点开都能想象里面充斥着怎样恶毒的咒骂和歇斯底里的威胁。
手机在我掌心疯狂跳动、嗡鸣,像一头暴怒的野兽。我直接长按关机键,世界瞬间清净。
然后,我拿出另一部备用手机,一个从未在婆家面前使用过的号码,
拨通了一个存储已久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静专业的男声:“您好,迅捷财务。
”“你好。”我的声音冷静得像在谈论天气,“我要办理房产抵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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