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澜抱着那件素色的衣裙，如同抱着一捧即将消散的雪。
城楼下的风卷起尘土，掠过他僵立的身影，他却只盯着怀中空荡的衣物，仿佛下一刻，那消散的人就会重新凝聚回来。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双目赤红，“什么抹杀，她只是被带走了……只是被带走了……被，被那个什么系统带走了而已！”
他猛地抬头，眼中是近乎疯狂的偏执，对着闻讯赶来的亲卫厉声嘶吼：“封锁四门！全城戒严！搜！给本将军搜！”
“任何角落都不许放过！查找金色光尘的痕迹！若有隐瞒不报者，以通敌罪论处，格杀勿论！”
亲卫们被他眼中从未有过的骇人血色震慑，慌忙领命而去。
急促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寂静，整个城池在将军府的铁令下骤然绷紧。
“惊澜……”苏袅袅提着裙摆，苍白着脸走上前，试图去扶他那只折断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
“你的手……快让太医看看……孟音桐她……她是妖物，那一定是天谴，所以才会消失，你别这样，我，我害怕……”
“滚开！”
谢惊澜猛地挥开她，动作之大牵扯到伤处，冷汗瞬间从他额角滑落，但他看都未看被他推得踉跄几步、险些摔倒的苏袅袅一眼。
他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在怀中的衣裙上，仿佛那是如今唯一的浮木。
“她不是……”他像是在反驳苏袅袅，又像是在说服自己，眼神满是偏执，“是系统……是那个东西带走了她！找到它！一定能找到！”
苏袅袅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排斥和厌憎刺得心头一慌，这是半年多来，他第一次如此明确地推开她。
她捏紧了帕子，看着他那副魂不守舍、只为另一个女人疯狂的模样，嫉恨如同毒蛇啃噬着心脏。
全城大搜持续了三天三夜。
士兵们挨家挨户地盘查，询问是否见过奇异的光尘，甚至掘地三尺，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线索”。
城内人心惶惶，流言四起，但在将军府高压之下，无人敢公开议论。
可还是一无所获。
没有任何人见过所谓的“金色光尘”，更别提“系统”的踪迹。
回报的将领战战兢兢，跪在书房外禀报结果。
书房内传来谢惊澜暴怒的吼声：“废物！一群废物！再去找！找不到提头来见！”
紧接着，是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闷响和士兵压抑的惨哼。
将军府上下噤若寒蝉，往日虽威严却并不暴戾的将军，仿佛变了一个人，任何一点不如意都能引来雷霆之怒。
府中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
谢惊澜甩下染血的马鞭，胸口剧烈起伏。
手臂的断骨因他方才的暴怒动作而再次错位，钻心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却远不及心口那片空茫的剧痛万分之一。
他跌跌撞撞地走出书房，屏退了所有试图跟上来的下人，走向那座最偏僻、最冷清的院落。
那是孟音桐住了三年的偏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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