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在离婚证下来前少和陆峥接触。
但人就是这么倒霉。
第二天,我就在国际特技飞行锦标赛的停机坪遇见了他。
彼时他正带着空军观摩团,评估将特技飞行纳入战术训练的可能。
而我穿着专业的飞行服,身形在驾驶舱里灵活得像振翅的猎鹰。
精准的操控配合凌厉的空中动作,晒成健康色的肌肤渗着汗珠。
我以绝对的优势夺得比赛冠军。
他手下的通信兵连连惊叹:“指挥官,那是夫人?天呐,她这个空中翻转速度都比得上你在战机编队时的记录了。”
陆峥放下望远镜,下颚线绷紧。
他看见围观人群举着手机疯狂拍摄,听见有人欢呼喊“清颜姐飒爆”。
而我站在领奖台上挥舞着奖杯,热烈又鲜活。
就像他从未认识过的另一个人。
下场后,组委会带着他来和我认识,我装作不认识他,还礼貌说:“陆指挥官,久仰大名。”
他依旧面无表情,气氛一时尴尬。
直到林薇的声音传来:“阿峥,忙完没有?忙完了我们回基地吃饭吧,我想吃你家‘保姆’做的银耳羹了。”
我扭头就看见林薇从军用越野上下来,走过来旁若无人挽上他胳膊。
林薇大概没觉得我配做她的情敌,还冲我笑了笑。
他们走远后,有人还感叹:“指挥官出任务还带着家属,他们感情真好。”
他的通信兵还没离开,听了这话就一脸古怪地看着我。
我猜他或许在心里想,可能再没有这么无能的女人了吧。
我什么都没说,也离开了赛场,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大概什么时候能拿到离婚证。
工作人员告诉我:“需要等7天。”
“还有7天?没关系,我都熬了5年了,7天还是等得起。”
可没想到我刚平复心情没多久,就收到了他下属的电话:“夫人,指挥官问您,银耳羹什么时候送来?”
“还有一航的老师说,您的电话打不通,他这周的航空模型还没完成,您看您方便过去帮忙吗?”
我想起陆一航叫我和他爸离婚前,我伏在桌案上,手把手教他粘飞机模型的样子。
我离家之前,那架歼击机模型只做到一半。
我望着天空上自由翱翔的战机,平静说:“告诉他银耳羹没有了,以后我也不会再送。还有陆一航的事我不会再管,别再来找我了。”
说完,我把他下属的电话也拉黑。
周五晚上,陆母忽然联系我。
苏清颜,离婚是你和陆峥的事,但在你们离婚之前,我的孙子不能受到任何影响。
陆一航怎么可能会受影响?
当初还是他主动让我和他爸离婚的。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陆母的短信就接二连三地跳了出来:苏清颜,要是不想离婚手续出岔子,这个周末你必须照常来老宅陪我孙子。
生下陆一航之后,我们每个周末都会固定带孩子回老宅。
我知道陆母专横的性格,不想节外生枝,先回了老宅。
推开老宅大门时,陆峥居然已经坐在客厅。
他军装笔挺,头也不抬地命令:“一航在书房给薇薇做航模,你去帮忙。”
我冷笑一声,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路过书房时,正巧撞见陆一航正坐在书桌前,正用胶水粘接着塑料机身。
大概是我的脚步声吵到了陆一航,他抬起头来看向我。
但下一秒,他却飞快地抓过桌上粘好的半成品藏到身后:“这是给薇薇阿姨的!”
他防备的眼神像把刀,狠狠扎进我心脏。
“放心,”我蹲下来平视他,“妈妈不会抢别人的礼物。”
“等你爸爸和薇薇阿姨结婚了,你想送她什么都可以。”
“苏清颜!”
陆峥的声音在背后炸响。
他一把拽起我,眼底翻涌着怒意:“你就是这么当母亲的?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
我仰头看他绷紧的下颌线,突然笑了:“我确实当不好指挥官太太。”
“不如你早点娶了林医生?她可比我会教孩子。”
说完,我抬脚走向门口。
“苏清颜。”
陆峥握住我的手,还想说什么。
可就在这时,陆一航的电话手表响了,他欢快地催促道:“爸爸,是薇薇阿姨来视频电话了。”
下一秒,陆峥就松开了我的手。
我看着他走过去接起电话,刚刚还冰寒的脸上瞬间换上了笑容。
我沉默地走向客房,反锁房门。
六月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来,我却像被埋进万米高空的寒流里。
我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
恍惚间,梦见了21岁的自己,看着被没收的飞行执照嚎啕大哭。
而陆峥冷着脸站在门口:“军属不能从事高危飞行,这是规定。”
又梦到生一航那天,难产大出血。
医生说我腰椎受损,以后可能无法承受高空过载。
可在此之前我驾机穿越过雷暴云,挑战过世界最难航线,在航空展上完成过720度桶滚……可现在,一次生产就毁掉了我所有梦想。
梦里,无数个苏清颜都在哭着对我说——
往前走,别回头。
我不会再回头,从给他递上离婚协议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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