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凛骁的脸色非常难看。
他的话也很难听。
他说：“楚苒，你死了我不会掉一滴眼泪。”
“但你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我姐的，你要活着给她赎罪。”
霍凛骁说完，就甩开了楚苒。
她撞上门框，手臂撞青了，但她却没吭声。
霍凛骁和楚琰都知道她有重度抑郁。
每次抓到她自杀，他们都会强调这句话——
“你要活着赎罪！”
仿佛要将这句话，钉死在她的脑海里。
让她时时记着，刻刻痛苦，不敢忘记。
她确实不敢忘。
半响，楚苒深吸口气，低声说：“对不起，我不是在闹自杀。”
“我只是身体不太舒服，才流了点血。”
霍凛骁凝眸盯着楚苒看了会儿，也不知道他信没信。
而后就听他沉声说：“既然不舒服，那你恐怕不适合负责公司的重要项目。”
“正好，这项目可以拿给苏玫练手。”
苏玫，是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长着一张和霍姐姐八分像的脸。
霍凛骁和楚琰把她当成霍姐姐的替身，竭力弥补。
霍凛骁选苏玫做女伴，出席各种宴会。
楚琰每天给她买高价奢侈品。
苏玫看重的项目，要她让。
苏玫要的职位，也要她让。
可这些，霍凛骁好像还觉得不够。
临走前，他又淡淡道：“我这几天有点忙，不能手把手带苏玫跟项目。”
“你去给她做助理，替她打杂。”
而霍凛骁说的打杂，是要楚苒代替苏玫跑饭局，替她喝酒。
楚苒跑了一整天的饭局，喝到胃痉挛才回到公司。
还没歇一口气，就又被霍凛骁拉去了总裁办公室。
霍凛骁冷脸压着怒火：“楚苒，项目的事情是我做的决定。”
“你为什么散播苏玫的谣言，让大家误会她勾引我，靠身体上位？”
“我为什么对她好，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楚苒脑袋昏沉，胃也很痛。
但还是耐心解释：“我没有散播她的谣言。”
“我刚跑完饭局，根本不知道公司发生了什么。”
霍凛骁拧着眉，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再让我听到关于苏玫的谣言，我会叫你哥来管教你。”
“你应该不想下半辈子，在精神病院赎罪吧？”
听完威胁，楚苒就被霍凛骁赶出了总裁办公室。
心脏仿佛破了一个洞。
但或许是痛过太多次，都变麻木了。
她回到办公室，发现里面都被人砸了。
她的照片被撕碎，她的名片掉在地上，被踩了好多个脚印。
砸东西的人是楚苒的亲哥，楚琰。
办公桌上，还有他留下一行龙飞凤舞的警告——
【楚苒，如果再欺负苏玫，我要你生不如死。】
楚琰已经不是第一次为了苏玫，公开羞辱她了。
楚苒平静关上门，隔绝了屋外同事复杂的目光。
而后蹲下身收拾满地狼藉。
可楚苒刚弯下腰，喉咙就呕出一口鲜血。
她的包里掉出了两瓶药。
一瓶，是胃癌止痛药。
一瓶，是抗抑郁症治疗药。
医生开药的时候，跟她叮嘱过——
“楚小姐，抗抑郁药和胃癌止疼药相克，吃了一个，另一个就不能吃。”
“要么痛，要么做噩梦，你自己做选择吧。”
楚苒的手僵了两秒，而后颤抖捡起抗抑郁症的药瓶。
她不怕痛。
她愿意清醒的疼着，清醒接受死亡的到来。
但她怕再次梦见五年前的雨夜，怕梦见那晚的霍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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