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开视频,画面晃动,背景是一条昏暗的小巷。
视频里,她熟悉的那个少年,眼睛赤红,疯了一样拳打脚踢着几个混混,下手狠厉无比,完全失了往日分寸。
而苏阮阮则缩在墙角,哭得梨花带雨,在他喘着粗气停手的间隙,扑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腰,声音颤抖:“商野,别打了!我好害怕……”
商野身体一僵,喘着气回头看她,语气是宁蓁从未听过的、混合着后怕和急躁的责备:“你傻吗?遇到这种事不知道报警?!”
苏阮阮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哭得抽噎:“我……我不相信别人,我只相信你。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不接,我真的好怕……”
商野明显愣了一下,看着女孩全然依赖的眼神,沉默片刻,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你把我设为紧急联系人。以后……就不会漏接了。”
“你把我设为紧急联系人。”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宁蓁的心脏。
曾几何时,他也这样要求过她。
有一次她夜里睡着不小心误拨了他的电话,他喂了几声她没回应,吓得魂飞魄散,连夜从另一个城市赶回来。
没有航班,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硬是挤了八个小时的火车,直到闯进她家,看到她安然无恙时才红着眼圈抱住她:"蓁蓁,你吓死我了。"
那时他逼着她把自己设为紧急联系人,她以为会是永远的唯一。
原来,不是。
视频里的画面变得模糊,宁蓁退出视频,心脏的位置一抽一抽地钝痛。
她麻木地看着银幕上上演的悲欢离合,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电影散场,灯光亮起,人群开始骚动着退场。
就在她快要走到出口时,头顶突然传来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紧接着,是惊呼和尖叫!
“影院天花板要塌了!快跑!”
轰隆!
巨大的声响和剧烈的震动瞬间吞噬了一切。
宁蓁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觉眼前一黑,就被沉重的建材和碎石彻底掩埋。
意识陷入黑暗的前一秒,她心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悲凉和嘲讽。
看啊,宁蓁。
那个来自十年后的商野,他只记得今天是苏阮阮遇险的日子,他会催着过去的自己去救她。可他偏偏忘了,或者根本不在乎,同样的今天,同样的地点,你也会遭遇灭顶之灾。
原来十年后,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爱你了。
宁蓁是在一片沉重的黑暗中醒来的。
“这里!还有生命体征!快!”
当她被救援人员小心翼翼地从废墟中抬出来时,刺眼的阳光让她瞬间流下生理性的泪水,恍惚中,她感觉自己被快速移动,救护车的鸣笛声尖锐地划破长空。
再次恢复意识,是在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里。
麻药的效果正在褪去,手术后的钝痛清晰地传来。
她被护士推出手术室,医生在一旁温和地交代:“手术很成功,左腿骨折已经固定,轻微脑震荡需要观察,身上都是皮外伤,好好休养就行……”
话音未落,推床猛地一顿。
宁蓁费力地抬眼,正好撞上一双写满惊愕的熟悉眼眸。
是商野。
他正从隔壁的病房出来,苏阮阮娇弱地靠在他身侧,脸色苍白,额角贴着一小块纱布,二十八岁的商野则站在苏阮阮另一边,扶着她的手臂。
商野看到宁蓁这副浑身缠着纱布、脸色惨白、腿上打着厚重石膏的模样,脸色骤变,几乎是瞬间就松开了苏阮阮,一个箭步冲到她床边。
“蓁蓁?你怎么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惊慌,伸手想碰她,却又不敢,手指僵在半空。
一旁的二十八岁商野扶稳了踉跄了一下的苏阮阮,看向宁蓁的眼神里也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诧异,随即又恢复了那种事不关己的冷漠。
宁蓁太累了,身心俱疲,连一个字都不想多说,只是闭上了眼睛。
旁边的医生叹了口气,对商野解释道:“这位同学是在市中心那家坍塌的电影院里被救出来的,埋得挺深,失血不少,再晚点发现可能就危险了。”
商野的脸瞬间血色尽失,他猛地扭头,目光锐利地射向二十八岁的自己,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质问什么,但最终还是先急切地对医生说:“我是她男朋友,我送她回病房。”
“病人现在需要绝对静养,”医生拦了一下,“你先等一下再进去探视。”
护士将宁蓁推入病房门关上的瞬间,外面压抑的争执声还是清晰地传了进来。
“你不是十年后的我吗?!”是十八岁商野压抑着怒火和颤抖的声音,“你既然连苏阮阮今天会被混混堵这种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为什么蓁蓁会在电影院出事你一个字都不提?她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记得?”二十八岁商野的声音冰冷而不耐烦,像在陈述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我心里只有阮阮,自然只记得她的事情。至于无关紧要的人,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你混蛋!”
接着便是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响、护士的惊呼和劝阻声、苏阮阮细弱的哭声……
病房里,宁蓁静静地躺着,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洇湿了枕头。
无关紧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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