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指尖。
一直钻进心里。
楚骁没说话。
他拿起桌上的一个金桔。
在手里抛着玩。
眼睛没看我。
只对旁边伺候的丫鬟抬了抬下巴。
“收下吧。”
那丫鬟走过来。
面无表情地接过托盘。
像拿一件脏东西。
离我远远的。
周围那些带着刺的目光。
扎在我身上。
我转身就走。
走得飞快。
恨不得立刻消失。
身后传来清晰的议论声。
不大不小。
刚好飘进我耳朵里。
“花匠的女儿……啧啧,一股泥巴味儿……”
“就是,骁哥什么身份,她也配往前凑?”
“看她那寒酸样……”
然后是楚骁的声音。
不高。
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不耐和倨傲。
清晰地传来:
“行了,别提她了,扫兴。”
那一刻。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
彻底碎了。
我跑回那个小小的偏院。
关上门。
背靠着门板。
喘不过气。
外面宴席的喧闹。
丝竹管弦声。
隐隐约约。
像隔着一个世界。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粗糙。
带着针眼和茧子。
指甲缝里。
还有早上帮我爹搬花盆时沾的一点泥。
是啊。
我是花匠的女儿。
身上是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手上是干活留下的痕迹。
我配不上他。
配不上楚家的小将军。
楚骁。
这个名字。
曾经是我灰扑扑生活里的一点光。
他会偷偷翻墙过来。
塞给我一块城里新出的点心。
他会在我被府里其他下人孩子欺负时。
站出来吼一嗓子。
“韩念是我罩着的!”
他练武受伤。
会呲牙咧嘴地让我给他上药。
那些模模糊糊的亲近。
那些我以为心照不宣的青梅竹马情分。
原来在他心里。
早就有了清晰的界限。
一条名为“身份”的鸿沟。
而我。
一直站在沟底。
仰望着他。
自欺欺人。
我娘推门进来。
看我脸色不对。
“念念,怎么了?羹送到了吗?”
我抬起头。
喉咙发紧。
“送到了。”
“小将军……说什么了吗?”
我吸了口气。
努力让声音平稳。
“没说什么。”
心口那里。
像压着一块冰冷的石头。
沉甸甸的。
透不过气。
那天之后。
我变了。
不再像以前。
总忍不住偷偷往正院那边张望。
不再关心楚骁今天练了什么新招式。
射箭又赢了谁。
他爹是不是又要带他去军营。
我把所有的时间。
都用来做两件事。
学绣活。
识字。
府里绣房的张娘子。
手艺是出了名的好。
以前我只当她是个严厉的师傅。
现在。
我成了绣房最晚熄灯的人。
手指被扎破无数次。
血珠子冒出来。
在素白的绢布上留下小点。
我就用同色的线盖住。
眼睛熬得通红。
也不肯停。
张娘子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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