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都像淬了毒的刀,剐得她五脏俱焚。
“那……她知道了能放过我吗?”季初荷眼中闪过不安。
“放心,”裴云潋将她搂得更紧,“等孩子生下来,我会常带他来看你,让他知道你这个生母。”
“至于长清,我会瞒她一世。”
季初荷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主动仰头吻了上去。
纱帐轻晃,很快响起暧昧的水声。
季长清死死揪住胸口的衣料,指节泛白,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跌跌撞撞跑出巷子,一口血呕在青石板上。
十三岁那年,她染了瘟疫,是裴云潋留在身边悉心照料,自己却高烧三日险些丧命。
十六岁,太傅家唯一的嫡女看上裴云潋,说此生非他不嫁,但裴云潋宁死不从,说只会有她这一个心上人。
三年前父母棺木入土时,裴云潋握着她的手说:“长清,此生我只你一人。”
这样的裴云潋,怎么会骗得她痛彻心扉?
她在屋中枯坐到傍晚,裴云潋提着城东烧鸭回来,见沈长清面色苍白,立刻将她搂进怀里:
“长清,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怎么不早些和我说?”
沈长清盯着他衣襟上蹭到的胭脂,浑身发抖,一字一句道:“裴云潋,你可有事情瞒我?”
他似乎怔了一下,才笑着吻在她眉心,“我对你何曾有过隐瞒?”
这是她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连这一次,他也没有把握住。
沈长清只觉得心碎得四分五裂,苦笑道:
“好,成婚那日我曾说过,如果你负了我,我便会从此消失,天涯海角再也不会让你找到……”
裴云潋打断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哄道,“傻姑娘,我连命都能给你,又怎么可能会骗你?”
侍从突然匆匆赶来,为难道:“爷,城西那边……”
裴云潋一下子就放开了她,歉意地捏捏她的手:“长清,有点事情,今夜不用等我。”随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他没注意到身后,沈长清坐在原地,已经泪流满面。
当夜,沈长清取出父母留下的锦囊。
那枚假死药静静躺在掌心,三年来第一次重见天光。
她苦笑一声,本来以为,这辈子不会有用到它的机会。
十日后的生辰,她会假死脱身,彻底离开京城。
至于裴云潋……此生,不复再相见。
沈长清花了整整半日,才把裴云潋这些年送的东西收拾出来。
褪色的木簪,上面还刻着她的名字,是青涩的少年带着真心刻下,红着脸送她的第一样东西。
厚厚一叠画纸,是他说过只为她一人作画,带着爱意的丹青那么深情。
还有她及笄时他送的珠花,生辰时他亲手做的木梳,甚至他求来的平安符。
沈长清蹲在地上,指尖抚过每一件旧物,眼眶发烫。
那些被她珍藏了数年的回忆,他的那些好,现在都变成了刺向她的刀。
她抱起这堆东西扔进炭盆,浓烟呛得她咳嗽不止,眼泪混着烟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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