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的第七百年，墨凌渊搂着第九百九十九个小妾来到屠婳面前。
“当年娶你，只是因为你最像洛儿，可现在我找到更像她的人了。”
冰冷的话将屠婳瞬间扎醒。
看着眼前这张和故去爱人一模一样的脸，她再也找不到从前的感觉。
墨临渊以为屠婳离不开他，却不知道，他为他的朱砂痣，她也为她的白月光。
这一刻屠婳终于醒悟，替身永远只是替身。
墨凌渊，根本不是他。
所以这一次，屠婳没再像以前一样哭闹挽留，只轻轻朝墨凌渊点头道。
“那我给她腾地方。”
……
当屠婳说出这句话后，墨凌渊明显狠狠愣了一下。
他的脸色瞬间沉下。
“你确定？”
语气不屑，像是根本不信屠婳会答应。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屠婳爱墨凌渊爱到了骨子里，哪怕只是他脸上的点点擦伤都会让她担忧整夜。
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让出这独属于妖王之妻的妖后殿。
可现在，屠婳凝视着墨凌渊脸上的冷漠，这是从前的辞玉绝不会对她露出的表情。
遂轻轻点头：“我确定。”
屠婳的回答很笃定，墨临渊却紧皱眉头质问：“屠婳，你又想玩什么手段？”
他根本不信屠婳会答应，甚至还警告道：“七百年前我就说过，我爱的只有洛儿，和你在一起也是因为你有几分像她。”
墨临渊嘴中的洛儿是黑蛟族的族长夫人苏洛儿，也是他的长嫂。
作为黑蛟族长的私生子，墨凌渊从前被处处打压，只能看着心爱的人嫁给自己的长兄。
在苏洛儿嫁人的那天，他带着屠婳脱离家族来到九州最蛮荒的北荒，只用三百年就成为北荒妖王。
然后又从四海八荒搜罗和苏洛儿面容相似的女子充斥后宫。
如今，已经是第九百九十九个。
屠婳看出，眼前这小妾的确是最像苏洛儿的，所以墨临渊也把她宠上了天。
纵容她要星星要月亮，甚至在她挑衅自己不成被打出门后，墨临渊还亲自跑来给她撑腰。
屠婳看着墨临渊那张和辞玉一模一样的脸，到底说不出什么重话，只是开口。
“殿下既然执意如此，我自然愿意成全。”
墨凌渊闻言，眸中戾气淡下，划过几分了然。
“算你识相。”
“本王给你三日，将你的东西收好，搬到偏殿去。”
说完，墨临渊便揽着那小妾离开了。
屠婳久久站在原地，听见窗外的妖仆窃窃私语。
“殿下本来就是为了屠婳的脸才和她在一起的，可笑这人倒贴这么多年，还是比不上人家有苏洛儿的三分神韵。”
“这屠婳那么爱殿下，哪怕现在搬出妖后殿，以后肯定还会死缠着不放。”
“她一只连涂山狐族的族谱都上不了的低等赤狐，占着妖后位置几百年了还不满足吗？”
讥笑的声音肆无忌惮。
所有人都以为屠婳只是将妖后殿让出来，却不知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彻底离开。
离开墨临渊，离开她自欺欺人的幻想，接受辞玉已经回不来的事实。
心口传来细细麻麻的刺痛，屠婳紧了紧随身的玉佩。
玉佩触手生温，是辞玉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记得初见时，屠婳还是只第二条尾巴都没成型的小狐妖，被狼妖追咬得只剩半条命，被辞玉捡回家养起来。
可后来天下大乱，魔族在九州肆虐，生灵涂炭。
最后那一战里，他以一己之力阻挡魔族百万大军，自己却力竭而死。
彼时的屠婳已经有了九条尾巴，是狐族最尊贵的九尾狐妖，却怎么都救不回他。
她抱着辞玉残破的身子，源源不断的往他体内输送灵力，却也只能无助地感受着他的手渐渐冰凉。
从前不管什么事，只要屠婳哭一哭，辞玉永远都依着她。
可那次，她哭着求他别离开，他却只是摇了摇头。
“对不起，小狐妖，以后我护不住你了。”
辞玉死了，屠婳的心也死了，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般的空壳。
她也想过追随辞玉去死，可九尾狐的生命太强大，连死都不能自己做主。
浑浑噩噩过了十万年后，屠婳又一次躺在战场中央，没等到谁一刀刺下，却等到墨临渊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此处危险。”
屠婳烦躁地想让他别多管闲事，可一睁眼，却看见了一张和辞玉一模一样的脸。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看着彼此的脸都怔了片刻。
还是墨临渊率先开口。
“你也是被抓来参军的小妖吗？跟在我身后，我会护着你。”
屠婳没反驳，只是看着他的脸痴痴点头：“好。”
时间便这样一晃七百年。
屠婳以为自己能一直这般自欺欺人下去，永远将墨临渊当做辞玉的替身。
可就在刚刚，她发现她做不到了。
因为——辞玉不会在她面前搂着另一个女子，不会对她露出那种冷漠的表情，也绝不会对她说不爱她。
墨临渊不是辞玉，只是她用来麻痹自己饮鸩止渴的空壳。
苦苦维持的幻想破碎，屠婳要去找真正的辞玉了。
如果他不在人间，那屠婳就去有他的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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