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淮的眼神一寸一寸地凉了下来，冷冷出声：
“这里这么多医生，不可能每个都和林清歌的父亲认识，让他们挨个给你检查看看，实在不行，这里是医院，专攻心脏方面的医生多的是，我倒想看看，你的心脏到底有没有问题！”
他冷漠地抽出手，带着些许怒意离开了病房。
“砚淮，砚淮！你听我解释啊，砚淮！”
病床上的池月不顾一切地下床，拼命地喊着他的名字试图挽留。
可谢砚淮却再也没有回头，没有分给池月一个眼神。
他召集了许多医生，还叫来了法医，给林清歌做检查。
为了避免他们被收买，故意包庇某人，他在国内外都找了医生，绝不给其他人联系这些医生的机会。
一个又一个医生给林清歌做了检查，得出的结果都是同一个。
“谢总，林小姐曾在三年前给人换过心脏，自己使用的是人工心脏，如今是人工心脏正常老化报废，她这几年里身体受过太多折磨，身体早就不好了，承受不住更换人工心脏，只能等死。”
这个结果一出，谢砚淮的脑海里像是投入了一个炸弹，炸得他几乎无法正常思考。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可能给人换过心脏？”
他难以置信地喃喃着，一个不可能的念头逐渐浮现在脑海里。
胸膛中那颗属于林清歌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像是在印证着他的想法。
剧烈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开来，瞬间席卷全身。
“林清歌……给我换心脏的人怎么会是你？”
谢砚淮死死地按着心口处，没忍住红了眼睛。
眼泪无声地滚落，滴在地上，暴露了他的脆弱。
从前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过，林清歌会给他换心脏这种可能。
她从没跟他提过这件事，甚至在那次他出车祸九死一生时，她还在国外旅游。
当时他只气她还不够爱他，连陪在他身边都不愿意，没办法让他的报仇计划更进一步。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那次她根本不是在国外旅游，而是躺在离他不远的病房里，接受治疗，生死未卜！
望着病床上无声无息躺着的女人，谢砚淮只觉得心脏疼得要裂开了，呼吸都格外困难。
他死死地握着林清歌冰凉的手，将她的手往他的心口按。
心里五味杂陈，爱恨不断交织着。
从前他恨她，如今他却更恨他自己。
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做了什么啊！
他每天都在变着手段折磨她，摧残她，误会她，却又不给她丝毫寻死的机会。
可明明她才是那个救他的人啊！
谢砚淮几乎要被逼疯了，他用脸紧紧地贴在她的手上，不断地道歉着：
“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认错了人……”
从前父母的仇恨，其实早在林清歌父母死的那一刻就还完了。
之所以一直将她困在身边折磨，实际上不过只是他心有不甘而已。
他总觉得他从前苦了那么多年，绝望了那么多年，她也该体会同样的痛苦才对。
可如今，谢砚淮真的后悔了。
如果他早一点发现救他的人是林清歌，是不是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恨她，却也从没想过要她死。
然而，林清歌永远地离开他了，她欠他的早就还清了，如今是他欠她的才对。
可他欠她的却永远都无法还清了。
“啊！……”谢砚淮崩溃地嘶吼着，眼里尽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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