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炔命人看守,要温绛雪在神庙里跪足三日。
到了饭点时,扔进来的却只有半个馊掉的馒头。
柳杏儿的丫鬟在门外趾高气昂地大喊。
“王妃心诚跪拜,便该断绝七情六欲,饭菜不必金贵,只需果腹就好了。”
“且王妃如今的处境,只有这馒头才能与之相配呢。”
馒头在地上滚了几圈,又沾上满满灰尘。
温绛雪知道此事是柳杏儿故意给她为难,却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丫鬟如打了胜仗般扬长离开。
殷长炔来时,一眼看见的却是温绛雪手中拿着最新鲜的供果在吃。
他的面色瞬间沉下来
“叫你跪着反省,你却偷庙里的贡品,王妃真是好大的胆子。”
温绛雪抬眸看向殷长炔,眸底看不见一丝悔意。
“为何不可?”
她和陆沉戟一同打出来的天下,他能享用贡品,那她当然也可以。
温绛雪轻笑一声:“不吃贡品,王爷难道要我白白饿死?”
殷长炔冷笑:“神庙之内众生平等,就连本王也是吃庙里的斋饭,难道偏偏王妃金贵,没有大鱼大肉就会饿死吗?”
温绛雪看着殷长炔,眸底是无波无澜的平静。
旋即,指向地上的已经招惹飞虫的馒头。
“王爷吃的也是这些?”
殷长炔的视线落在馒头上,面色顿时一滞。
但转瞬,他又冷下脸。
“王妃求神之心不诚,禁足期延长,何时心诚悔过,何时再出来。”
警告完后,殷长炔便走出了庙门。
“谁负责给王妃送饭?”
不多时,一个小丫鬟被推过来,是柳杏儿身边的人。
丫鬟一遍遍磕头哀求:“王爷,奴婢是无心之失,还请王爷绕过奴婢这一回……”
殷长炔不给机会,直接吩咐:“拖出去打发了。”
待人哭喊着被拖远,殷长炔想着刚刚温绛雪毫不在意地吃着天戮神君贡品的样子,唇角不觉弯起。
在神庙禁闭的第三日,下起了暴雨。
正在神像前静坐的温绛雪心头忽地一动,下一瞬,门口传来重重脚步声。
接着,庙门被重重踢开。
一队侍卫冲进来将温绛雪押送到了殷长炔面前。
殷长炔的脸色深沉地几乎要滴出墨来。
“跪下!”
温绛雪被押着跪下,却已经麻木了:“王爷又有什么事?”
房中气氛近乎凝滞,柳杏儿的贴身丫鬟‘噗通’一声跪下,痛哭出声。
“我家王妃今日下午喝了温王妃派人送来的保胎药,突然绞痛出血,孩子没了,王爷要为我们王妃做主啊!”
温绛雪淡然看着她演戏,心中只觉乏味,只是把目光看向殷长炔。
殷长炔面色阴鸷:“你这个毒妇,杏儿是我娶进门的平妻,你作为正妻本该视她如姐妹,怎能如此对她!”
温绛雪不卑不亢迎上他的视线。
“请王爷明示,妾身如何能害得了她?”
“妾身被关在佛堂,扶风院里其他人都是王爷的人,妾身到底能指使谁?”
她现在只是凡人之躯,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做不到如此行径。
可殷长炔却只是冷然挑眉。
“你总有你的办法。”
“王妃心思歹毒,难当主母,今后管家权交给杏儿。”
“回府以后,那扶风院王妃也不必住了,给本王关紧偏院抄录佛经赎罪!”
说完便直接甩袖离开。
温绛雪如囚犯般被押回王府的偏院,破败萧条,比她曾经一世里被贬入的冷宫都好不了几分。
晚上连枝偷偷找来,带了许多被压得皱皱巴巴的吃食,委屈哭道。
“是奴婢无用,没护住王妃。”
温绛雪却摇头,只沉声吩咐:“拿着你的卖身契,现在就离开王府,今后你我主仆情谊禁断,你要好好去过你的日子。”
说着,便将自己头上最后的钗环取下全部塞给连枝,把她强硬地推出门。
连枝哭着在门外磕头。
“奴婢的命是王妃救的,就算王妃要赶我走,奴婢也一定要报答王妃!”
说完就跑走了。
透过门缝,温绛雪没能叫住那道跑的飞快的身影,只有叹气。
近日,她越发能感觉到她的死期快到,天劫也快到了。
夜深人静,殷长炔被紧急召如宫中,正院却灯火通明。
“王妃,您假怀孕又陷害温王妃害你流产,这假孕的方子为何不丢,不是留下证据吗?”
柳杏儿躺在榻上,懒懒抬眸。
“王爷虽然如今与我两情相悦,到底对那个贱人还有私情。”
“万一日后她承宠有孕,我还能用这张方子嫁祸她,真的也能变成假的。”
想起殷长炔新婚夜去温绛雪那里的事,柳杏儿染着丹红的指甲就忍不住掐紧,眼底闪过怨毒。
“王爷只能是我的,温绛雪这个贱人敢跟我争宠,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话落,窗外却忽然传来一道细小的‘咔嚓’声。
“什么人?”
柳杏儿回头看去,只见窗外闪过一个背影。
她当即一脚踢在身边丫鬟的肩上。
“还不追!此事若泄露,我杀了你们这群狗奴才!”
丫鬟吃痛跌坐在地,却是立即应了声追出去。
……
第二日,天色阴沉,像是有一双大手,压的人透不过气。
温绛雪仍是在练字,提笔伏笔,在纸上落下一个‘劫’字。
殷长炔突然来了,面色沉沉,让人将温绛雪放了出来。
“以后你住回扶风院,衣食住行依旧,再给你拨几个伶俐的丫鬟。”
温绛雪一怔,下意识回绝。
“不必,我有连枝一人便足够了。”
可殷长炔却不看她,淡声开口,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你那个丫鬟昨夜失足落井,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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